“又有什么事情了?”
麦妙娟懒懒地:“现事。”
“和气生財。忍了吧。同志们,一定要帮我忍好了。早就跟你们说过。还一定要忍。忍字头上,那是一把大刀。再说,人家当厂长的,是要在厂子里,实现抓生產,出產品的任务。”
“我也是这样想的。”
“总的来说,在大体上,是没什么错的。就是这人的性子,我看倒是不像个那边的人,是著急了一点。可你看看我们自己,是些什么人?是农民伯伯,是才洗乾净了脚杆,来到车间里的人员。当然和他们这些人的要求,难免会有些观念上的摩擦。”
麦救济伸出手去,摸著老村长快要光了的脑袋:
“好村长,人家不是个鬼,你也说成了什么名堂?”
“又是什么名堂了?”
“你装什么傻?不知道吗?”
“什么事?”
“吃个中午饭,要限制人家的时间;拉个屎,还要限制別个的次数。这个都还不算,居然还要限制人家,拉的时间长短。”
“人有三急。你老人家,活了几十年,肯定也知道,这可是天生成的事。有哪个人,能管得它?再说,我们这一辈子,什么事情,差不多都有人管。哪个又让別人,来这样子,管你拉屎洒尿这事?”
“这可是人家厂子管理的事,他这样子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人家不会乱来的。”
“还不是乱来,都弄成了这样,你还要让我们忍啊。到了以后只怕他,是要爬上大红树上去。到你这光脑壳上,拉上一堆大粪!我看你受得了吗。”
麦妙娟看了麦救济一眼,赶快拉开了他们:
“老是这样子,也不个办法。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一文一武,看这样子都十分钟难斗。这麦救济,又只会用蛮力,不会说多什么话。人家那个香港佬呃,倒是精明得很。”
“我和你们的看法,有所不同。”
“有什么不同的。”
“你们看,这么多的原料,进来了才没有多久。可是这些玩具哦,那是一箱子一箱子,就出货来了。质量还是那么好。只要一生產出来,就能够装上了车,马上就收回来了白银子。”
“这倒是真的。”
“我总觉得,人家能这样做,很有一些道理。看这个人嘛,凶是凶了些,可人家为的是你和我。”
“怎么是你和我。”
“我们东莞村。不就是你和我?”
“有些规定,我们初看起来,上过火了些。可能是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而已。”
“是的,是为了你,为了我,是为的是我们东莞村。”
“不是吗?也是为了他自己。一句话说,还为了工厂。人家真的是像我们说的,把工厂,当成了自己的家。要是他把东莞玩具厂办好了,这不正是我们东莞村人,心里想要的吗?”
麦妙娟看著他。没有再说话。
“话说得再难听点,人为財死鸟为食亡。人家这样做,有什么不好?我们从互助组,到合作社,人民公社一路上,那的確,是懒是散惯了。要是以前,我们一个个地,都像他这样,狠起了个人的性命来,认真做工作。我们多少年来的结果,怕不会是这样吧?”
“那你是说,我们东莞人,真的是懒了点?”
见老村长说到东莞人懒,麦妙娟就有话说了:
“那你不问问,我们一个人一天,一个月,才有多少钱赚?他们呢,一天,一个月,有多少钱收入?”
“他们有多少?”
“我那天问了哟,莫厂长一个月的工资,你猜,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