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合”两个字,像一道猝不及防的惊雷,狠狠砸在秦景行耳边,瞬间炸得他浑身一震。指尖攥着衣襟的力道骤然收紧,连呼吸都下意识顿了半拍。
他猛地抬头,仓促间对上玄黓眼底那抹戏谑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几分狡黠,几分调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让他心跳骤然失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当年在山中的种种画面——半山腰的山洞里,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情动时的青涩亲吻;山中的温泉边,月光洒在水面上,他为她梳理湿发,指尖不经意间的触碰引发的心跳加速……
那些年少时的胡闹与悸动,那些藏在时光里的青涩片段,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秦景行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脖颈都泛起了滚烫的红晕,仿佛有团火在皮肤下燃烧。他甚至能清晰记起,当年每次与她靠近时,心脏狂跳的节奏,还有那些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的指尖。
他紧紧攥着衣襟,偏过头不敢看玄黓的眼睛,声音也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颤抖,连语调都比平日低了几分:“那、那都是年少不懂事……现在不一样了,外面还有旁人在,你别胡闹!”
“怎么不一样了?”玄黓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秦景行的脸颊,指腹带着几分刻意的力道,将他偏过去的脸重新扳回来,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她眼底的笑意愈发戏谑,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故意装出来的委屈:“十年前能做的事,现在就不能做了?还是说,秦监正如今身居高位、身份尊贵了,就嫌弃我这个山野长大的丫头,觉得我粗鄙不堪了?”她说着,故意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模样楚楚可怜,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可藏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趁着秦景行被她这番话搅得心神不宁、准备开口辩解的间隙,再次悄悄伸向他的衣襟,指尖已经触到了衣料的边缘。
秦景行又急又羞,脸颊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偏偏他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力气比往日弱了大半,只能用尽全力伸出手,抵着玄黓探向衣襟的手腕,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又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慌乱:“我没有嫌弃你……我怎么会嫌弃你?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只是这里实在不妥,车厢外就是决明和白芷,还有随行的侍从,万一被他们听见动静,传出去成何体统?等、等回了洛都,到了没人的地方……”
话未说完,他已羞得说不下去,后半句“再依你”的承诺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只能红着脸别开眼,不敢再看玄黓的表情,耳根烫得惊人,整个人像被扔进了蒸笼里,连指尖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玄黓见他这副窘迫无措、欲言又止的模样——脸颊绯红,眼神躲闪,连说话都结结巴巴,偏偏还透着几分不自觉的纵容——更是心痒难耐,哪里肯就此罢休?她最喜欢看秦景行这副被她逗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比平日里那副沉稳持重的模样可爱多了。
她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更加大胆,指尖轻轻一挑,便溜进了衣襟的缝隙里,触碰到秦景行温热的皮肤,感受他微微起伏的呼吸,还有那因紧张而轻轻绷紧的肌肉。她的指尖在他的皮肤上游走,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声音低柔且暧昧:“回洛都还要走好几天呢,路途这么无聊,我现在就想摸摸看,秦监正的伤到底好利索了没有……”
秦景行本就重伤未愈,先前动用凤凰血符损耗的本源尚未补全,心口旧疾更是常年缠身,经不住半分折腾。此刻被玄黓这般又逗又撩、连推带闹地缠了半晌,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紧接着猛地一闷,仿佛巨石骤然压下,呼吸都瞬间变得急促。他的脸上“唰”地一下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透着几分青紫。冷汗顺着额角的发丝滚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先前被逗出来的绯红早已消失无踪。他再也顾不上掩饰窘迫,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仿佛肺腑都在颤抖。
“你怎么了?”玄黓见他突然变了脸色,眼底的戏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慌乱,连忙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语气里满是焦急,“秦景行?你说话啊!你别吓我!”
秦景行张了张嘴,却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只能艰难地抬了抬手指,朝着车外的方向虚指了两下,示意她赶紧叫随行的白芷来。
玄黓不敢有半分耽搁,立刻掀开车帘,对着外面急声喊道:“白芷!快进来!秦景行他不舒服!”
守在车外的白芷听到动静,连忙快步上前,掀帘钻进车厢。一眼看到秦景行捂着胸口、面色惨白的模样,她也吓了一跳,连忙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脉枕,递到玄黓面前:“师叔,快扶郎君把手伸出来,我给他诊脉。”
玄黓连忙依言照做,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景行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脉枕上。
白芷定了定神,指尖搭在秦景行的腕脉上,仔细诊察起来。可当她的余光瞥见秦景行凌乱的衣襟、微微敞开的领口,以及他泛红的耳根,再看看玄黓凑在一旁满脸焦急、眼底却还残留着几分未褪红晕的模样,哪里还猜不到方才车厢里发生了什么?她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耳根都热得发烫,诊脉的手指都有些发颤,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片刻后,白芷缓缓收回手,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秦景行和玄黓,声音结结巴巴地说:“师、师叔,郎君这是心疾犯了……想来是方才情绪波动太大,又受了些折腾,才引动了旧疾。他身体本就还没痊愈,经不起这般……这般剧烈的情绪起伏,您、您还是收敛些吧。”
说完这句话,她的头几乎要埋进胸口,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毕竟玄黓是她的师叔,辈分比她高,而她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种涉及男女亲昵的话题,实在让她难以启齿,只能含糊地提醒。
玄黓此刻满心都是秦景行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尴尬?听到“心疾犯了”四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那对性命可有妨碍?会不会有危险?”
白芷连忙摇头,指尖还攥着药箱的边缘,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未散的窘迫:“倒、倒没有性命之忧,郎君只是心脉受了些惊扰,需要静养调息片刻。我这里有师傅提前备好的凝神静气药丸,让郎君服下,再靠在软垫上缓上半炷香的功夫,呼吸就能平稳些了。”
说着,她快速转身,从药箱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瓶身上还刻着昆仑特有的云纹标记,是阏逢特意为秦景行准备的应急药物。她拧开瓶塞,倒出一粒圆润的褐色药丸,指尖捏着药丸递到玄黓手中,又不忘补充:“这药丸性温,不会刺激肠胃,师叔喂郎君服下后,多让他喝些温水就好。”
玄黓接过药丸,指尖触到药丸微凉的触感,连忙转身端起一旁温在壶中的茶水。她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景行的后背,让他稍微坐直些,再将药丸轻轻送进他唇边,又用小勺舀起温水,一点点喂进他嘴里,生怕动作重了会牵扯到他的胸口,让他更难受。看着秦景行艰难地咽下药丸,喉结轻轻滚动,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脸色也褪去了几分惨白,多了一丝微弱的血色,不再像刚才那般毫无生气,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指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可听到白芷说“无性命之忧”,再想起方才秦景行那副又羞又急、连话都说不完整的模样——耳根红透,指尖发颤,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她心里的那点慌乱渐渐散去,潜藏在心底的促狭心思又悄悄冒了出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