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心脏骤然一沉。
他眼睛里的情绪,说不清是恼怒还是执念。
对方显然是匆忙寻来,略显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顶。
她直视着他,微微后退,尽管略显狼狈,却依然端庄漂亮。
她还没走,站在普通舱的甲板上。
罗切斯特先是庆幸地松了口气,随即一股被欺瞒的怒火逐渐上涌,又被他强行压下,最终化为一种冷硬的平静。
他们站在那里互相瞪了一会儿眼睛,终于她先开口,动了动唇角,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直视着他的双眼。
“你怎么在这儿?”
她冷冷地一挑眉,面不改色,脸上毫无逃婚被抓的紧张。
“我知道了你母亲的事。”
罗切斯特垂下眼皮,将深沉的目光隐藏在浓密的睫毛之下。
“别走……”
他满脸悲哀地说,盯着她手中的行李箱,困惑与疑虑再次加深。
他开口了,却比沉默更糟。
叹息越压抑越沉痛。
下一秒,他弯下腰,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发圈。
酒红色的褶皱布条被他挑起,挂在指尖,递给了她,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做事不计后果,还擅长自欺欺人。
周围的人们正闹哄哄地排成一列,顺着船身侧边的斜梯下去。
她侧身被扛着沙包的搬运工挤了一下,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撞到他身上。
他下意识抬手虚扶住她,向后站了点,为她腾出一个地方。
她站在他跟前,而他就这样低头看着她。
两人之间隔了半掌的距离,他几乎能闻见她身上散发出的橙花香气。
下一秒,罗切斯特突然情绪失控地抓住她的肩膀,放任自己把她拉到近前,“那封信是谁写的?你知道吗?”
她强压住尖叫,一时不知该沉默还是该回答,冷静地瞥了一眼左侧的舷梯,稍后才说:“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
她顿了顿,言辞锐利,语气里夹杂着明晃晃的嘲讽,“罗切斯特,你应该问,究竟是谁那么好心,竟然来提醒你,你的婚姻将是会个巨大的错误。”
他僵在原地,想到那封匿名信里的内容时,表情立马变得凝固。
那封信他才看完,还没从中缓过神,只知道先寻找到她,当面谈谈。
半小时前。
他按照昨晚的约定,如约叩响她的舱门,里头却迟迟没有回应。
一种莫名的不安驱使他推门而入——舱内空荡整洁,仿佛无人居住,早已没了她的踪影。
当时他心头一紧,焦急地在原地打转,不祥的预感如冰冷的海水般漫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