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着门栓上的小玩意。
谢迅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
太近了……
昏暗的车厢,当视觉的作用被削弱到最低时,其他感官便加倍灵敏。
气味,声音,还有她呼吸时胸前的轻浅起伏……
“……是用来锁门的。”
“锁门?为什么要锁门?”
何长宜向后退了点,谢迅一个大喘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在屏息。
谢世荣看不下去侄子的窘境,主动开口解围:
“何小姐,你别担心,不是针对你,这趟车上不安全,半夜经常有贼来翻包,锁上门安全一点,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我们是好人,你可以放心的。”
何长宜说:“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她爬上铺位,扯了件皮夹克盖在身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谢迅忍不住追着她的动静看过去,即使什么都看不清。
黑暗中,何长宜的声音带着几分满不在乎。
“你们是不是好人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再说,就你们两个——”
“呵。”
黑暗中,好像有谁被满地的包裹绊倒了。
这年头没有手机电脑,车上也没有电视,人们都睡得很早。
车厢里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几乎能盖住列车运行的噪音。
半夜的时候,原本闭着眼睛的何长宜忽然睁开了眼。
她悄无声息地坐起来,借着窗外投进的月光,隐约看到包厢门的把手在转动,发出细碎的声音。
“嗬——呸!”
谢世荣忽然响亮地吐了口痰,把手定住,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没再继续动作。
谢迅踩着包裹,探到何长宜铺位旁,低声道:
“何小姐,别怕,还没出国呢,车上都是货,他们也就是来试试水,不敢真的闯进来的。”
何长宜问他:“出国就敢了?”
谢迅还没说话,谢世荣咕哝了一句:“怕死做什么倒爷……还睡不睡了?不睡到外面待着!”
谢迅冲何长宜摆摆手,轻手轻脚地回了原位。
一夜无话,包厢门上的把手没再转过。
第二天,天光微亮,车厢里就热闹了起来。
此时列车已经过了山海关,离国境线越来越近。
车上的钟国人互相攀谈,交流着彼此的来意,大多是来淘金倒爷,小部分是来公干考察的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