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是什么身份,乘客们都或多或少带了些货物以备出售,赚取一些路费。
带的最多的是皮夹克,其次是假阿迪达斯,还有鞋子、手套、帽子、内衣,甚至有人带了一匣子的大大泡泡糖准备去峨罗斯卖。
人们口中谈的都是生意经,有个带发夹的,甚至还没等到出国,他的货就被其他人高价收走。
谢家叔侄在这趟车上的熟人不少,不断有人来找他们聊天。
作为少见的女倒爷,大家对何长宜也很感兴趣,但见识过她昨天的“英姿”后,对于这个过于厉害的女人,没人敢主动招惹,大多是假装路过,悄悄打量几眼,再心满意足地离开。
谢世荣和老乡用家乡话说着什么,指了指包厢门,又摇摇头,愁眉苦脸又咬牙切齿。
何长宜猜他们在说昨夜的事。
这趟车果然不太平。
第二天意外的风平浪静,火车轰隆隆地驶向国境线,在第三天的清晨停在了霍勒津。
这是在钟国境内的最后一站,边检和海关上车检查。
何长宜因没有办理健康证明,被要求下车在检疫所进行检查,还要交一百三十块钱的查体费,价格相当昂贵,而检查项目只有量血压和查血型。
幸好她在上车前赚了两百块钱,要不然就要卡在这一步出不了国,差点功亏一篑。
当何长宜拿到一纸健康证明回到车上时,却发现车厢空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几人。
包厢里,谢迅守着行李,谢世荣不知去处。
见她回来,谢迅惊讶地说:“你怎么没去买货?”
何长宜奇怪地问:“买货?买什么货?”
谢迅一拍脑门:“我忘了提醒你,人民币不能带出国,没用完的钱最好赶紧花掉。在车站商店买了衣服再到峨罗斯卖掉,不仅能回本还能挣点儿,大伙儿现在都去抢购了,你也赶紧去吧!”
闻言,何长宜连忙下车,朝着车站大厅奔去。
霍勒津的车站面积不大,里面挤满了人,车上的乘客都在这里了。
“没货了,没货了,都卖光了!别挤了!”
何长宜才到商店门口,就听到人群簇拥中的售货员喊着没货了的声音。
她心中一沉,脑中飞速转动,心想要怎么把手里剩下的人民币藏起来,另一边的车站邮局里忽然传来叫卖声。
“阿迪达斯,阿迪达斯,四十五块钱一套不讲价!”
来不及多想,何长宜飞奔过去,把口袋里的钱都堆到柜台上。
“我要三套!”
售货员麻利地收了钱,扯出三件“阿迪达斯”塞给何长宜,与此同时,在商店里没买到货的人都涌了过来,急不可耐地将兜里的人民币赶在出境前花光。
柜台上几大捆的“阿迪达斯”迅速卖光,没一会儿售货员又开始喊:“没货了没货了!”
何长宜松了口气,可算把人民币都花出去了。
这里衣服的定价比西单要贵十五块,同样的价格在西单能买四套半,但好歹在出境前给了个花钱的去处,吃点小亏也无妨。
车站传来鸣笛声,站务员催促人们赶紧上车。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直到回到包厢坐下,火车开动,何长宜才有心去看刚刚买的三套“阿迪达斯”。
然而,衣服甫一摊开,何长宜就是一顿。
——这裤子怎么一条腿长,一条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