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呜——”
“我是个男人啊,男人怎么会怀孕呢,这好奇怪,我是个正常人啊……”
腰腹的坠胀感又缠上来,陈让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耻骨的隐痛像细密的针刺,他怎么会怀孕呢,跟个怪物一样怀孕呢?
“结果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承担,你什么也不干……”
陈让的委屈如同洪水一般倾斜而下,泪水簌簌落下,模糊了视线,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燕云渡轻叹了一声,抬起他的下巴,看着那双泛红的双眼和咬着下唇委屈模样的陈让。
他轻柔地撬开陈让咬着的唇,唇舌交缠,连带空气中的信息素都在缱绻的缠绵,感受着陈让紧绷身体逐渐放松,泪水从脸颊滑落,唇齿间品尝到泪水的咸味。
“对不起。”
他抵着陈让的额头,看着气喘吁吁的陈让,眸光温柔,“最近……时间线在融合,我太忙了,我想要把一切处理好后,再回来陪你的,我想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环境。”
“不想再想让你们受委屈了。”
陈让怔怔地看着燕云渡,那双细长的瞳仁仿佛有种魔力,陈让忍不住抬头,在燕云渡的眼尾落下温柔一吻。
只是他又很快清醒过来,慌张地推开了燕云渡,整个人跌在柔软的床铺,“还有多久?”
“我想见爸爸妈妈了。”
“我想看哥哥。”
刚带着笑意的燕云渡骤然冷下脸来,怀中的温暖逐渐变得冰冷。
“医生等等就会来给你做检查。”
燕云渡深深看了一眼陈让,忽然俯身抓了抓陈让的头发,“孩子需要妈妈。”
陈让看着他紧闭的房门,只觉得满身的无力。
床边的剪刀就在手边,他垂眸看着安静下来的肚子,深深地闭上了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
陈让正在床上叠着宝宝的小衣服,突然下腹传来一阵阵发紧的坠痛,像只无形的手慢慢攥紧肚子,力道越来越沉,还没等这阵阵痛缓过去,后腰又窜上来一阵酸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瞬间浸润了衣服——
羊水破了。
医生的团队早已经陪在外面了。
在送入手术室之前,陈让一直拉着燕云渡的手,他视线模糊,身下的阵痛一阵又一阵,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淌,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阿渡,阿渡……”
陈让迷糊之间一直在喊燕云渡的名字。
独属于他们爱的记忆浮现上来。
“……老公。”他咬着牙出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部的疼痛,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我在,宝宝,我在。”
在听到久违的称呼,燕云渡的唇角不断地向上扩大,“别怕,别怕,别怕……”
燕云渡吻着陈让的脸,他生怕第一次从心底感受到了恐慌,这个情绪对于他这种已经异化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罕见了。
在看着陈让被推入手术室的时候,他站在门外,西装凌乱,他捂着自己跳动的心脏,漂亮的眼眸里溢满了迷茫和不安,他转头问助理:“……这种感情,是什么?”
一直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利益,仇恨。
他被改造出来,分裂出了两个人格,以暴力美学为人生信条的燕云渡,一直认为暴力就是爱,面对爱的人,要在他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如果不乖,那么就打到乖为止。
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抚摸陈让时的触感,那片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臂轻的吓人,和他记忆里无数次被自己紧攥的发红,甚至留下指痕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让喊着他的名字,声音软的发颤,带着未退去的恐惧,还有一丝依赖。
他看着手术中的三个字,突然想起以前自己总是喜欢在陈让的身上留下疤痕,他以为是占有,是爱,是独属于他的东西。
可是在看着陈让怀着他的孩子,脆弱地喊着他的名字,被推入手术室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