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忽然涌上一阵绝望似的恐慌,他怕那扇门关上后,再也找不到陈让了。
这种情绪堵得他喉咙发紧,他靠在冰冷的墙上,第一次觉得,自己以暴力为爱的信头,像个笑话。
他为了让陈让一直爱着自己,甚至不惜副作用,给陈让注射药剂。
陈让的智力开始变得痴呆,变得只知道他,不会再想着逃跑了,只知道全身心的依赖他。
可是——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回想起先前摸着陈让肚子,怀着他们孩子的地方,那个细微的动静。
这一瞬间,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情绪混合着涌上心头,让他眼眶发涩。
他蹲下身,双手撑着额头,第一次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怕,而红了眼眶。
在陈让预产期的前一天,他蜷缩在椅子上,浑身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塑料瓶,他手里拿着一块一块小石头,将他们拿出来又重新倒了回去,发出响声。
“我生了孩子,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陈让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对待燕云渡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不清醒的时候通常会和孩子似的哭闹着寻找燕云渡。
不管时间和场合,即便燕云渡在办公的时间,他也会赤着脚打开书房的门,然后把脑袋钻入燕云渡的怀中,小声啜泣质问燕云渡为什么不在他的身边。
清醒的时候绝不会和燕云渡多说一句话,只会一个人摆弄着这些瓶子,摆弄着身边已经烂了的拐杖,那是有一次他的情绪骤然崩溃,将手中的拐杖砸向燕云渡,折断了。
燕云渡的神情晦暗不明,没有回答陈让的话,只是亲了亲他隆起的肚子,“明天孩子就出来了,想好叫什么名字了么?”
陈让抿着唇,不再回答燕云渡的话。
这不是我的孩子。
他是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
我不爱他。
为什么我要给他赋予一个名字?
名字对于陈让的含义很大。
他觉得世间万物,一旦有了名字就有了牵挂,他是被强迫怀上和生下的孩子,是强女干的产物,身上留着燕云渡的血。
只要是想想,陈让就反胃的想吐。
我怎么可能会爱这样的怪物。
陈让心想。
……
可是在婴儿啼哭声响起的那个瞬间,陈让看着婴儿粉粉嫩嫩的脸庞,他伸出手,颤抖的想要去触碰婴儿。
这是……
我的孩子吗?
随着这样的想法,陈让坠入了昏暗的深渊。
“是双胞胎。”
燕云渡站在病房的门外,看着里面两个号啕大哭的孩子,他的心却软的一塌糊涂。
“那个是哥哥,这个是妹妹,就差一秒。”
医生站在燕云渡的身边,冷静地汇报着,他头一回羡慕两个婴儿,真的是很会投胎,投胎到了燕家继承人的身上,成为这庞大商业帝国的主人。
“他呢?”
燕云渡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啼哭的婴儿,将手中的香烟掐灭,袅袅的白雾散在空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孩子妈妈?”
医生道,“在旁边的病房,恢复的很好,只是——”
燕云渡快步走到病房的外边,看着里面昏睡的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