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秦骁是怎么来到别馆的,也许是墨雨去侯府求助,也许是秦骁放心不下,无论如何,秦骁来了,陪他度过了情潮,难道这还不算在乎他?难道这还不算爱他么?
就算他还是说不爱他,但他们总归有了夫妻之实,秦骁总不能娶别人了。
哪怕秦骁不想娶他,只要他拿此事要挟,秦骁也不得不娶他。
而且秦骁本来就喜欢过他的,只要他们成婚,再让秦骁重新喜欢上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定亲什么苏公子,他不在乎了,他只要后半辈子是他和秦骁一起走下去就够了。
祝观瑜在心里反复地想,而后转过身去,想看看身后躺着的秦骁,才转过来,就见秦骁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光着身子,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亲密极了,祝观瑜不由害羞,小声说:“昨天晚上……”
秦骁望着他,那目光静静的,说不上是怜惜,还是不舍,有些柔情,又有些冰冷:“冒犯了。”
祝观瑜:“……”
他的脸色白了白,轻声道:“……要是我不觉得冒犯呢?”
秦骁坐起身,捡起丢在床尾的内衫穿上,一言不发。
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说话?
昨天晚上他是怎样用力地抱着我、怎样柔情蜜意抵死缠绵,难道他忘了吗?!
祝观瑜也坐起身,咬着嘴唇:“秦骁,你什么意思?昨夜你是怎么哄我的,今日醒来了就一句话都不说?!”
秦骁背对着他,一边穿衣,一边说:“大公子,昨晚的确是我冒犯,你要骂我,要恨我,我无话可说。”
祝观瑜:“……”
他要的不是一句“无话可说”。
他也不要骂他、恨他,他根本不在乎谁冒犯谁,谁占谁的便宜,他只要他像从前那样喜欢他、中意他,别的他什么都不要。
他们明明那么要好,秦骁明明一次次为了救他甘愿冒巨大的风险,凭什么只过了短短半个月,他就只有一句“无话可说”?!
祝观瑜瞪着他的背影,几欲落泪,咬着牙强行忍住,道:“我稀罕骂你恨你么?我要你给我解释清楚!”
秦骁转头看他:“我已定亲了。你要我如何解释?”
我已定亲了。
已定亲了,和别人。
祝观瑜的心好像被射成了筛子,又酸又痛,他嗫嚅道:“你明明说要来东南提亲的……你怎么能讲话不算数……”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祝观瑜又带着希冀:“那你心里还是中意我对不对?”
秦骁望着他,一字一顿:“我从未说过中意你。”
祝观瑜脑中嗡的一声响,这句话击穿了他心底里最后的防线——他一直以为秦骁也是爱他的,爱他所以才这样对他好,爱他所以才处处让着他,如果不是爱他,难道他对他的好一直是受他胁迫吗?
他几乎是勃然大怒:“不可能!”
秦骁望着他,目光仍是那样平静,祝观瑜不要看他这个毫无波澜的样子,他要垂眸温柔缱绻哄他的秦骁,他要按着他使些坏心眼儿逗他害臊的秦骁,他要急匆匆赶来满眼都是担心的秦骁。
他要那个爱他的秦骁回来。
可面前这个秦骁却说:“大公子,你出身高贵、容姿过人,就要全天下所有人都爱你么?”
不,我不要其他人,我只要你爱我。
“一开始我就说过,我引你入局,我心中有愧,所以才帮你,我希望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两清。”
可是你明明中意我,在乎我,你一次次救我帮我,我们怎么两清?
“我和苏公子从小一起长大,称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大公子凭什么觉得,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能超过他?”
祝观瑜哑了片刻。
他好像明白过来了。
秦骁也许对他有点儿意思,但那点儿意思,绝不能与他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苏公子的情意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