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鹤一旦出现,便意味着他又要扮作太子前往春和殿。
不知为何,祁昀莫名有几分不快。
直到冷渊提醒道:“侧妃打听到殿下昨日在太庙跪了两个时辰,今日特地为殿下布了几道药膳,说是可以活络经脉,祛湿暖体。”
话音落,祁昀并无回应。
静默片刻,祁昀才说:“元鹤前去。”
元鹤应是,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听到祁昀说:“告诉她,孤不喜巧言令色,曲意逢迎之人,侧妃应自恃身份,做好表率。”
冷渊心中一惊,低头盯住通过窗棂透下来的光线。
光线投进了屋,便是这般朦胧不清,叫人捉摸不透。
元鹤回来的时候,面色如常,只说侧妃当场脸挂不住,一放筷子便跪到地上:“妾身谨听殿下教诲,自请面壁思过。”
“侧妃现在正站在春和殿里面壁思过,属下特来禀报,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祁昀手中卷着的书册迟迟翻不过去一页。
元鹤等了许久,听到祁昀声音淡淡道:“让她继续面壁思过。”
春和殿。
姜时雪其实是一时意气,冲出屋子挑了个清净的角落就开始站。
没想到太子一言不发,兀自用完膳,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她一个人在此处吹冷风,时不时还有宫人经过,见到她又匆匆埋下头,装作没看见一般经过。
姜时雪都快羞死了!
她自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屈辱,若不是如今身陷囹圄,必须讨好这东宫的主人,她能当场把筷子摔他脸上!
姜时雪越想越悲从中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砸。
太子真是个狼心狗肺阴晴不定的玩意儿!
枉她起了个大早,亲力亲为给他弄上这么一桌菜!
她还不如把这些菜都拿去喂狗!
元鹤退下不久,祁昀说要上阁楼看琴,冷渊跟在他身后,上了临渊阁最高处。
此处登高望远,能将整个东宫都收之于眼底。
他刚刚站定,便瞧见春和殿西北角的廊庑处,侧妃正对着墙抹着眼泪。
隔得远,瞧不清神情,只看得到她双肩颤抖,哭得厉害。
冷渊心中不忍,对祁昀说:“殿下,您看那边。”
祁昀的手指正从那把流光琴上拂过,琴音铮铮,余音如水波般荡开。
祁昀早在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了。
他没有理会冷渊,而是自顾自坐到琴前,信手弹奏了一曲。
冷渊见他如此,也只能尴尬地退居一旁。
姜时雪站得腿脚发麻,忽然听到临渊阁的方向传来幽幽琴音。
这是在东宫,除了他自己,谁敢轻易动他的琴?
姜时雪怒目圆睁,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瞪着临渊阁的方向,眼圈红得不像话。
她自个儿在这生闷气,对方却还有闲情逸致弹琴?
面壁思过什么!她不站了!
一曲毕,祁昀问:“侧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