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继续,第三局、第四局,都是同样的结果。
季微辞提出第三个问题时明显有些迟疑,像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沈予栖依然是那样温和语气:“我说过,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
季微辞下意识想避开这目光,最后却没有,他看进沈予栖似乎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声音有些轻:“你上次说,为了接近他,你用了一些……手段,你做了什么?”
沈予栖说:“我刻意接近他,再装作是不经意的重逢;我在他面前装可怜,骗取他的信任,其实是为了入侵他的生活,让他慢慢习惯我的存在;我蓄谋已久,想以朋友的身份占据他身边的位置,但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心里都有妄念在盘旋。”
他说得那么从容、那么坦荡,明明语速是舒缓的、语气是平静的,季微辞却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有种血淋淋的错觉。
季微辞终于忍不住挪开视线,彻底不看沈予栖了。
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住那样一双眼睛的注视,更承接不住隐藏在其中的深沉而热烈的感情,似乎只是轻轻触碰,就会被灼烧、烫伤。
可无论如何,对这样一种感情刻意装作不知或是有意视而不见,这难道不是更加残忍的一件事吗?
季微辞抬眼,目光沉静,声音有些轻,却很清晰:
“你喜欢的是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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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的是我,对吗?”
季微辞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目光直直落在沈予栖眼睛里,专注而纯粹,没有任何一点厌恶或排斥的情绪,仿佛只是最普通、最平常的一次发问。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手指是蜷在手心的,唇角浅浅抿着,眼瞳有细微的颤动。他在紧张。
“对,”沈予栖笑了,那笑容是柔和的,没有慌张或局促,反而带上几分如释重负,他说,“我喜欢你。”
这句话他说得流畅而郑重,像是提前演练过许多遍,每个字音、声调、语气都烂熟于心,无数次在唇齿间辗转,终于在此刻得以释放。
季微辞虽然已有猜想,却还是在听到沈予栖亲口说出那四个字时心脏紧缩,大脑一片空白。
他对“爱”和“喜欢”实在太不敏感,竟然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他一直知道沈予栖对他好,可他没想过这是因为喜欢;他知道沈予栖有喜欢的人,却从没想过那个人就是自己,
甚至跨越了八年的春夏秋冬,走过了千山万水。
八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季微辞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虽然没有任何感情经历,却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因此对于这种情况的处理并不陌生。
可面对沈予栖,他无法用从前的任何一种方法来应对。他很少遇见解决不了的事和应对不来的情况,一时间僵住,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沈予栖却面色如常地再次拿起了游戏手柄,仿佛刚才的表白只是一句平常的聊天,不需要什么结果和回应。
他只是问道:“最后一局,玩吗?”
季微辞想起沈予栖说的赢一局换一个请求,抿了抿唇,沉默地拿起手柄。
沈予栖无声笑起来,知道自己赌对了。
季微辞其实心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