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宋婉娴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满眼的难以置信,“怎么会是她?她……”黄鹂是她入宫时从宋家带来的贴身婢女,性子沉稳,做事一向妥帖,是她身边颇为信任的人之一。
“带黄鹂!”皇帝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很快,一个身着青色宫装、脸色惨白如纸的年轻宫女被侍卫押了进来,正是黄鹂。她浑身抖如筛糠,一进殿便瘫软在地,涕泪横流。
“说!为何下毒谋害妍贵妃!”大理寺卿厉声喝问。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黄鹂连连磕头,额头瞬间青紫一片,“奴婢……奴婢是熬了药,可……可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那药……那药是……”
“是什么?!”文景帝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
黄鹂吓得魂飞魄散,脱口而出:“是……是大公子!他……他几日前秘密找到奴婢,给了奴婢一包东西,说是……说是能帮皇后娘娘出气的‘好东西’,让奴婢寻机放进贵妃的饮食里……奴婢……奴婢一时糊涂,想着是为娘娘分忧……就……就……”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奴婢以为只是落胎的药,奴婢不知道还会要了贵妃娘娘的性命!”
巨大的耻辱感和被背叛的痛楚瞬间淹没了宋婉娴。她看着地上抖成一团的黄鹂,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妍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将她最后一点力气都抽干了。死寂的殿内,唯有妍妃微弱的呻吟和黄鹂压抑的啜泣声。
宋婉娴走到文景帝面前,直直跪下“请陛下赐罪!”
“婉娴!”文景帝看向她“此事与你无关!”
宋婉娴抬眼看向文景帝,眼神突然坚定起来,“宋修其、黄鹂皆是臣妾身边的人,怎能与臣妾无关,请陛下赐罪!”
多年夫妻,文景帝几乎是立刻就读懂了宋婉娴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在她父亲与他之间,他从未逼迫过她,然而此刻,宋婉瑜已经做出了她了选择。
“来人,将皇后带回承恩殿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承恩殿半步!”
大理寺的人如狼似虎扑向宋府时,宋若甫正端坐在书房里,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寒光凛冽的古剑。窗外晚霞正好,透过窗棂洒在剑身上,映出他眼中深不见底的寒潭。当府外传来兵甲碰撞的喧嚣和家仆惊恐的呼喊时,他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冷酷而笃定的笑意。
“相爷!相爷!不好了!大理寺……大理寺的人闯进来了!说是奉旨捉拿大公子!”管家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
宋若甫眼皮都没抬一下,将擦剑的软布轻轻放下,语气平静得可怕:“慌什么。修其呢?”
“大公子今早说去城外庄子上散心,还没回来……”管家抖着声音回答。
“嗯。”宋若甫淡淡应了一声,仿佛被抓的不是他的亲儿子。他缓缓将古剑归入鞘中,那一声轻响在混乱的背景音中异常清晰。“备车,老夫要即刻进宫,面圣请罪。”
“相爷!这、这时候进宫?”管家惊愕。
“去!”宋若甫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深紫色的蟒袍,那象征着位极人臣的尊荣此刻在他身上,却透出一股山雨欲来的肃杀之气。
宫城巍峨,晚霞给金瓦朱墙镀上了一层虚假的赤金色。宋若甫手持象牙笏板,步履沉稳地踏入宫门,身后只跟着两名心腹家将。沿途的侍卫宫人见他,无不垂首屏息,周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他被引至御书房外等候。廊下,他“恰好”遇见了一位刚从御书房出来的、平日与他交好的禁军副统领。副统领见到他,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脚步微顿,低声道:“宋相,皇后娘娘……已被陛下下旨,软禁于承恩殿,非诏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