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太太,又见面了。”海瑟尔拉着玛丽直接走过去:“您还记得我吗,上个月我们在邦德街的那家女帽店见过,您还邀请我来切尔西做客呢。”
维克多太太在哪儿都能和陌生人讲起话,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她搭话的太太没有五十人也有四十人,其中绝大多数人分开的时候她就忘记了。不过眼前这位夫人不一样,她的样貌和气质都不是泯然众人的那种,更何况她还有一个让维克多太太心仪的侄女。
“天哪!没错!您是那位…我记得您。这是您的侄女吧,我记得她19岁。”维克多太太热情的拉着玛丽的手:“我最喜欢女孩儿了,可惜我生的全都是儿子,我有7个儿子都没结婚,您还记得吗?”
海瑟尔也笑眯眯的走近过去:“是,我叫海瑟尔劳伦斯,这是我侄女玛丽贝内特。我记着您的话早就想来切尔西看看,可是我们住的稍微有些距离,最近又比较忙,因此一直没空。正好梅森夫人邀请我们来参加宴会,我今天早上还在想能不能碰见您呢。”
切尔西太太圈生面孔不多,海瑟尔长相出众但态度亲切,这让周围的太太们很快就对她产生了好感,纷纷上前轮流介绍。
她们的丈夫有开纺织厂、蒸汽机厂的,有给铁路船舶提供机械零件的,还有生产日用品的。难怪开运河经营公司的克劳福德先生要在这里大办晚会呢,要是把这些人都组起来,一个商业帝国不在话下。
有一个太太好奇的问劳伦斯先生是做哪一行的。海瑟尔不想骗人,应付贵族的那一套在这里或许又不太合适,于是只模糊的说:“劳伦斯先生不幸早逝,生前做一些收藏品的生意,我刚回伦敦不久,我哥哥在伦敦做贸易生意。”
听到“寡妇“这个词的时候就有两个太太脸上的热情淡了不少,新贵们虽然规矩不多,对寡妇的身份并不排斥,但没有经营产业的丈夫意味着无利可图,没有能对等交换的资源。不过实业也需要进口的便宜原材料以及出口到其他国家,所以做贸易生意的哥哥又给她加了几分。
不过维克多太太倒是完全不在意,她本身喜欢热闹,和什么人都能说上话。
“哦,天哪,我想多结交新朋友一定能帮您早日走出伤痛。前不久我又去了那家女帽店,本来还想向史密斯太太打听一些您的住址呢,不过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等回来之后才想起这件事。”
就有太太羡慕的看着她:“你是因为酿酒厂今年冬天的生意太好才焦头烂额。听说今年新年期间光新兴工厂就订了两三万桶啤酒,那是多大一笔收入呀,至少3万英镑!”
维克多太太笑得眼尾都起了皱纹:“哎呀,哪有那么多呀,这全靠你们这些朋友照顾我生意。不过除了酒厂的事儿,更让我焦头烂额的还是我那几个儿子呀。你们瞧,这会儿年轻孩子们都在露台聊天,我那个最大的儿子却不见踪影,一准是在餐桌旁边啃烤羊腿呢。”
其他太太不想接她的茬,她们家里虽然都有一两个适龄未婚的女儿,不过却并不看好维克多太太的大儿子。
主要原因是维克多家理应继承酿酒厂的大儿子着实不太机灵,二十岁了还整天不是玩就是吃,相反年仅十四岁的二儿子格外聪慧,大家都猜测维克多酒厂怕是要交给二儿子继承,偏偏他又太小,还没到定下来的时候。
几个太太相视一笑,纷纷说道:“我看你就是理账本数钱太累了,还是要多多休息才是啊。”
维克多太太也忍不住抱怨:“我现在确实容易急躁,冬天不仅要管理窖藏,盘点原料,还要应付节日的订单。工人们忙起来难免出错,我最近急得经常饭都吃不下。”
海瑟尔心想,维克多太太怕是除了劳累,还有更年期内分泌失调的缘故。
“冬天天气不好导致情绪紧张也是正常的。”海瑟尔不疾不徐的抓住机会插入话题:“我前段时间也时常感觉神经敏感。维克多太太,您知道最近植物学很火热吧,我上次就在一个沙龙上咨询了植物学家班克斯先生的夫人,在她的建议下自己捣鼓了一些纯天然植物提取的精油香薰,最近心情舒畅了不少呢。”
“哎呦,这个姓氏我在什么杂志上看到过。最近我也总是心情不佳,您说的那个香薰真的有用吗?”这是一位棉纺织厂厂主的太太,她们家今年冬天也赚了一大笔钱。
海瑟尔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袋递给她,那香袋入手有一定重量,和寻常的干花香囊完全不一样。
海瑟尔
解释道:“这个是我自己做的,里面装的是天然的矿石,出门前我滴上了几滴自制的精油在这个扩香石上,它吸收后香味就可以缓慢挥发,一直到现在都香味不减。”
维克多太太从朋友手中拿过香袋,打开仔细闻了闻:“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刚刚劳伦斯夫人一过来我就闻到了这种淡淡的香味,这可比香水店那些浓烈的味道好闻多了。”
海瑟尔等她们轮流传看了一边,才详细说:“这是用橙花和依兰调制而成的,橙花在我们这儿常见,依兰却是从东南亚引进的稀有香料,这还是从皇家植物学会那里拿来的呢。这两种植物都有镇静的功效,放在梳妆台上或是随身携带都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