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门外嘻嘻哈哈传来一阵喧闹,辛笃学离老远就听到李廉睿的大嗓门:“这事儿真是赶巧了,没想到杜会长也想办报发文章。”
赵屏晚:“杜会长见识广博,刚提的几个主题都很好,咱们后续的报纸主题没准儿真能用上。”
何建安:“等主题纲要列出来,要是能让杜会长帮忙参看参看更好。”
三个人,都是报社的核心创办者,语气愉悦、态度积极,辛笃学不问都能猜到,有杜会长做靠山,这报纸要火了。
他盯着几人进门,门口的人看到他也是一愣,最后还是一副笑脸的李廉睿率先开口:“咦?笃学兄不是身体不适要休息几日么,怎么来了?”
辛笃学扯起嘴角:“听说杜会长宴请,怎么没跟我说?”
李廉睿一时语塞,尴尬笑笑:“笃学兄知晓了?正好,我们有事同你商量。”
几人进到二楼议事间关门落座,屋内陷入寂静,直到辛笃学面露不耐,李廉睿才犹疑开口:“笃学兄,今日之事我们也不瞒你。咱们报纸的第一期主题被杜会长知晓了,对方很看重,想要投资咱们报社,但他说……不接受傅家的资金同在。”
目前办报纸的钱李廉睿出一半,辛笃学代表傅家出另一半,剩下的赵屏晚、何建安无甚资金,仅以才华入股。
辛笃学自知,若是傅家的资金被挤出去,即便李廉睿允他继续承担报社职务,以他的学问水平,在赵屏晚、何建安二位面前是说不上话的。
因此辛笃学闻言立刻头晕眼花,气得心脏突跳,他不用细想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傅承轩,简直哪里都有他的影子!这是要逼死他吗?!就为了傅念斐那个小崽子?
不过是舅甥,还不是亲的!他是不是有病!
李廉睿看他面色愤慨,连忙道:“笃学兄别误会,我们没有让你离开的意思。傅家的资金和你是两回事,即使傅家资金不在,你也可以继续跟我们做事业,而且我们还没答应杜会长,可以商量,咱们好好商量。”
做事业做事业,做什么事业?
辛笃学暗骂:让我写文章吗?!
“放屁!”辛笃学噌地站起身,“宴会你就没叫我,后面的选题你们不是也定了么,还商量什么!你们这些伪君子!忘恩负义的小人!”
何建安眉头一皱心直口快:“笃学兄,也不怕你知道,邀请函上根本没你名字。再说选题,那是杜会长随口给我们的建议!人家见多识广了解时局,随便指点几句就顶我们挠头整日,能用好用我为何不用?”
辛笃学:“借口!狡辩!”
两人七嘴八舌吵了起来,另外两人在旁边劝解。一屋四人,三个是书生,却吵出了上阵杀敌的架势。
辛笃学满心愤恨心有不甘,可拿钱走人才是当务之急,命和理比,前者于他才是重中之重:“把傅家的资金还我!我不干了!我辛笃学不屑与你们这等谄媚攀附之辈为伍!”
没过多久,他抱着一小箱银元扬长而去,彻底退出报社经营。
辛笃学一手抱钱一手捂脸,他愤怒,自己明明是报社创始者之一,却要被排除,只因为杜会长要参与!这有失公道!有失正义!有失道理!
可偏偏他脊梁骨不够硬,所以如今遇到不公道、不正义,虽说想拼命反抗一番,却不得不瞻前顾后、揣度形势。
形势大于人,公道不抵命。
筹钱奔逃才是要紧事。
钱,他要钱。
辛笃学抱着钱箱,继续在心里痛骂世道、痛骂人心、满脸不忿、一身不服,唯独将钱箱抱得紧紧的,半分没有放松。
这点钱还不够,等回傅家,他要去傅念斐的房间里翻翻,傅承轩那家伙连镶了宝石的金表都愿意给傅念斐,肯定还有别的值钱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