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这太监在骗人。
娘一定在家等他、等爹团圆。
“死就死了,跟干爹说这些做什么,大过节的晦不晦气?”全顺福嫌恶道,“着人拿些个破草席卷了,丢到乱葬岗去,还能省些人力。”
“可、可是……”小太监吞吞吐吐,“那谢家罪妇被一怪人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全寿康倒是觉得奇怪,这个关头,哪来的外人掺和一脚。
“一个大着肚子快死掉的女人都看不住,废物。”
全顺福啐了一口,正想抡起拳头继续教训谢见琛,手臂却抬不起来了。
他扭了扭关节。
不,不是抬不起手臂。
是他的手臂——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全顺福惊恐地哀嚎,迟来的痛感使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他的那截断臂正躺在他脚边,一刀两断的切面,光滑平整。
趁全顺福火上浇油的空隙,谢见琛夺过禁军的剑,砍下了他的手臂。
“谢见琛,你疯了!”
少年抬手,又是一剑,干脆利落。
噗呲一声,直穿心脏。
“你……你怎么敢……!”
全顺福瞪大了眼睛,像是完全没料到这一切,挣扎着发出了一声怪叫,头一歪,断了气。
“是啊,疯了。
“百余年……”
他抽出剑,赤红流淌。滴血剑锋所指,扫过诸人一张张惊惧的脸。
“谢家为大梁守了百余年的江山!
“我父亲一身旧疾沉疴是为谁患的?我母亲,数十年的空房是为谁守的?到头来,连个善终都求不得?”
全寿康见他夺了见,面上终于现出急色:“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把他制服住!”
士兵们一时为遍身血泥谢见琛气势所慑,明知他身有重伤,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动他。全寿康发了号令,才一个个如梦初醒般围了上来。
禁军的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刀锋已然陷入血肉:
“九千岁留你一命已是恩典!”
“恩典?”
少年突然握住那锋利的刀身,不顾手掌钻心的疼痛以及横流的鲜血,一记反打刺入对方咽喉,滚烫的血溅在母亲为他做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