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容央觑了一眼翠竹丛和隔壁竹里馆高挂的风铃,附耳低声道:“怪不得阁老要搬回国公府住呢……”
“家花不如野花香……”容央道。
怀晴:“……”
容央俏皮地眨眨眼:“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
安宁公主是一个毫无城府的少女,认定了某人对她好,她便掏心掏肺地要还回去。一连几日,日日上门与怀晴叙话,天南海北地聊,每次来不是带上山珍海味,便是奇珍异宝。
怀晴羡慕她的天真。
与容央聊得多了,怀晴无意间得知不少皇室秘闻。
比如,容钧一生最忌惮昭明太子,亦不信他已身亡,派人去民间斩草除根。
比如,平南侯宴吾,除了为了宴二一事闹上金銮殿外,平日闭门不出,只因他在替容钧抄渡亡经。
比如,公主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流落民间。众人不知的是,容钧原配梁氏育有两女。其幼女被长平长公主所害,长女于一次玄女庙金叶节走失。
容钧过世时,还念着不见踪迹的长女。
所以,上辈子裴绰抓住的金光明社护法,容悦,是容钧的长女?
怀晴沉思,眼皮狂跳。
说得正起劲时,凉风拂过,竹叶被风吹起,浮在半空。院门口,一玄衣手拎竹叶酒,大步而来。
容央见来人是裴绰,颇为识趣,附耳怪笑道:“我就不扰你二人了……”
怀晴:“……”倒也不用。
见公主领着一众宫婢乌泱泱离去,院中怀晴一身轻薄青衫,裴绰心情颇好:“听说,太平杂说今日大卖,特特寻了百年好酒,与阿嫂一道庆贺。”
说的正是《昭明旧事》第二卷。
天蒙蒙亮,便有不少富贵人家遣小厮守在门口。甫一开张《昭明旧事》便被抢购一空,引得后来者怨声载道。黑市里,甚至以四倍价流出《昭明旧事第二卷》。
方才安宁公主顺走的也是这《昭明旧事》第二卷。
须臾间,竹林石桌上,摆起了一壶竹叶酒和两个水纹天目盏。
怀晴还在思索容悦的事儿,随口一问。“头不痛了?这就喝酒了?”
“阿嫂……”
裴绰眸光忽然一沉:“阿嫂,你如何得知,易之进了玄女庙会头痛不已、噩梦缠身?”
!
怀晴忙收回神游,打起精神,笑道:“这几日,看易之总是揉太阳穴,想必很难受吧?”
“哦?阿嫂在看易之?”裴绰唇边染上灼灼笑意。
怀晴:“……”倒也不是。
“易之得知一桩奇事。户部侍郎崔前今日来报,金市节节攀升,以至超过往常朝廷兑换的价格,寻我拿主意,今年是否还要兑那么多黄金。”
“朝堂上的事情,易之何必对我一介妇人说?说了,我也听不懂。”怀晴笑道。心里却想,黄金果然是裴绰的命门。也不知,朝廷与他一样囤积那么多黄金,是为何事。
若她不知裴绰是昭明太子,只当他贪财。
究竟为何?
“阿嫂,你怎么会不懂?若非阿嫂和顾三金大肆兑换黄金,推高金价,崔侍郎也不会如此犯难。”
裴绰双眸微沉,“阿嫂,为何会有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