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
书房内陷入沉默,周文末垂眸便看着眼前一幕,他全身发麻,忽然明白那位娘娘怎么哭着跑了。
须臾,谢斐绕过一地狼藉,他不疾不徐坐下,长腿交叠于一起,一手抬起案几上那盏茶把玩,微眯眼眸:“明日让张渝把那老东西的药换了。”
周文末忙不迭叫好。
这些日子,眼看这位殿下入戏过了头,周文末简直以为他忘这一回事,这时心下松一口气。
他张张唇:“那还是用江家那位?其实这些日子过去,属下看常昭仪也不错。”
这问题已经问过一次了,但头顶着这么一位阴晴不定的主,周文末习惯将事情问清楚后再做,免得事后坏了计划这位殿下又不开心。
照周文末看来,淑妃知道的太多,防备也太多,方才瞧着也没谈妥。还是用常昭仪更好,常昭仪重得圣心,现成的人选……
谢斐没说话,掀开眼帘懒懒看了他一眼。
周文末当即退下,并合上门。
*
回到长乐宫后,江听晚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翌日天泛起鱼肚白,久违的天晴了。这日一早,井公公的人便在殿外等着了,云荷得到消息,忙不迭进屋去叫人。
江听晚自被惊醒后便再未睡下了,她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被牵扯进什么更复杂的事里,越想越觉得奇怪。
太子为何要同她提那些蛊,他完全不担心她将事情说出去吗?
明明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的。
江听晚缓缓蜷住膝盖,无助地将脸埋了进去。
“娘娘?”
须臾云荷推门进屋,江听晚飞快地擦掉眼泪,然她眼眶红红的,云荷掀开帘帐后,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想到昨日,云荷心下存了不少话想问,昨夜太晚,本是想留到今日慢慢来,却未曾想皇上一早便唤人过去,云荷也只能暂时搁置住,匆匆道:“井公公派人接娘娘去太和殿,娘娘先将药喝了,奴婢这就去收拾了。”
对于这话,江听晚没有多意外,宴席过后,她便知自己应是养不了几日病了。如今到也没有抗拒,她反而松了口气。
*
暖轿悠悠停在太和殿前。
下了轿,仍旧是井德明来迎人,一边往里走,井德明笑道:“这些日子又要辛苦娘娘了,皇上的病虽是好了些,但因这病亏空了太多,张太医便另开了一副调养身子的药。”
江听晚轻声应好:“不辛苦,本就是我该做的。”
而此时的太和殿内,景渊帝看着眼前的一把古琴,目光灼灼。
谢斐静立在一侧,解释:“此琴音弦极准,儿臣偶然寻得,便想这琴给父皇最合适不过。”
身后内侍适宜地抱着琴上前。
这琴身为整块紫木而制,以贝母嵌为雕花,时间没有给琴带来腐朽,反而增添了几分音韵气。
景渊帝在琴和画上颇有造诣,一眼看出这琴不只是好琴,还是把古琴。美人配美琴,最合适不过了。
看着看着,景渊帝忍不住抬手,琴身雕刻贝母罕见,他爱不释手地轻抚过琴弦,几乎能想象到自己抱着美人教她奏乐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