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今天来,是探我班吗?”
秦鹤掀起眼皮,斜睨过来,看见她脸上挂着丝毫不掩藏的明知故问。
刚刚被撤回的心思,明晃晃地又转回来。
被她小心又执着地捧上来,等他判夺。
秦鹤垂下睫,从容地拂了拂衬衫袖口的褶皱,否认说:“不是。有别的事。”
她眼里雪亮的光一寸寸暗下去。
粉白的指尖慢慢蜷进掌心,陷得越来越深,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丧失了痛觉。
秦鹤眸心晃了一下,喉结滑动,别开视线。
车已经开出了京艺剧院,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我们去哪里?”
秦鹤:“去吃饭,吃完送你回去。”
他带她去的地方不太好找,是家有年头的私厨,开在避开游客的胡同巷子里。
这家统共三进院子,一客一院,都有单独的门,环境幽静私密。院落的青石板很干净,不长青苔,只有几朵落花。屋里屋外都摆了小桌,外面能喝茶,里面能吃饭。
秦鹤交代了几句点菜,回过身瞧见她仰着头,正惊叹望着头顶的白玉兰。
日暮稀薄,云边镶着金黄颜色,裹着玉兰花骨朵的叶片也擦上了柔光,绒毛一簇簇的,生机分明。
和她一样。
春和景明,含苞待放。
秦鹤锁紧了的心防忽然软了软。
他俯下身,拉开了矮脚椅,征求她意见:“坐外面吃?”
沈妍欣喜地点头,眼里的光仿佛在跳舞。
她解释自己为什么看得入迷:“这是我在燕城的第一个春天。”
可惜,要被关在剧院里日日夜夜地排练。
难得能有今日这样的机会出来。
秦鹤没应声,看她弯着眼眸的开朗样子,像是没再为下午的事情烦扰。
或许真是他想多了。
她没那么易碎。
方才离得远,光线暗,他没仔细瞧。这会儿将她纳入眼底好好端详了一阵,他发觉她似乎是瘦了一圈,下巴尖翘翘的,脸上也没之前那么盈润,衬得眼睛很大,像两汪泉。
按说过了年,该长胖些才对。
鸽子汤先上桌,一掀盖,鲜而不腻的香气四散溢开。
秦鹤挽起袖口,给她盛了一碗,“最近排练强度大么?”
沈妍举着勺子,细丝丝地吹气。她歪着头想了想,说还好。
“从小学到大的东西,习惯了。”
秦鹤静静地投去一眼,她说这话时恬淡得很,大约是真心这么想。
“去年突然转来燕城,是你妈妈安排的?”
沈妍口齿不清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