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听信庄士贤,召平远侯独子景楼进京述职,后又赐婚雍王。
本打算若平远侯一家对婚事有异议,那便正好找个理由将其铲除。
谁料平远侯和景楼竟然忍辱负重,双双将婚事忍了下来。
老皇帝一招不成,又想着留景楼在京城做人质也好掌控平远侯。
那段时日他只想着如何对付景楼,如今想来的确许久之前就不断有折子递上来说边境的事,而他都并未放在心上。
那些被他忽略的“小事”只是开端,真正跟在后面的是更大的祸事。
“还望陛下尽早决断,漠北十万将士还有大齐百姓的性命全都仰仗您了!”
信使高声喊到,说完将头深深地磕在了地上。
老皇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忌惮平远侯怕武将功高盖主夺权不假,但是更怕外族蛮人入侵边境。
大齐安稳富庶百年已久,如若真在他的手中乱起来那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日后被史官原原本本写入史书,后人将会如何评论他?
老皇帝极好面子,断然不会允许大齐基业毁于他手。
因而即便老皇帝再厌恶疏远平远侯,此时也不得不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父皇……”
纪兰庭上前一步,开口说道:“京城中流民作乱谣言四起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还请您尽早决断。”
“唉……”
老皇帝挫败地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朕口述,太子你来写吧。”
“是。”
纪兰庭走到一旁拿起毛笔,墨水在撒着金箔的纸上落下行云流水般的痕迹。
“朕自即位以来,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然近来边境频现蛮族外寇,甚是猖獗,危及朕之社稷大计……朕深知国家安危事在于爻策,特赐虎符助平远侯景梧镇守边陲,见此符当如见朕亲临……”
纪兰庭边写诏书的手边在微微颤抖。
皇帝赐虎符的意思不就是给予平远侯调兵遣将的权力吗?
老皇帝苍老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内,末了说道:“顾千亭在京城待得也够久了,就让他把朕的意思送回漠北吧。”
纪兰庭的手一顿,黯然地点头说是。
正说着,传话太监又匆匆忙忙地走进屋内。
太监躬身说:“陛下,工部尚书高大人求见。”
“工部这会儿又来添什么乱?”老皇帝不悦地皱起眉头。
“这小的实在不知,”传话太监苦着脸说,“高大人也说是件十万火急的要紧事。”
老皇帝叹了口气,示意太监放人进来。
纪兰庭将玉玺印下后默默地将圣旨收了起来。
在这沉闷压抑的气氛中,一名胡子花白的老臣颤抖着步入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高大人慌张地冲进了屋内跪下行礼。
“高卿有何事啊?怎么这时候着急忙慌地来见朕?”老皇帝问到。
只见工部尚书哭丧着脸悲痛地高声喊道:“回禀陛下,京城郊外的奇石崩裂了!”
这如同晴天霹雳,老皇帝瞬间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几乎变得刺耳,如同一只受惊的牛马。
“陛下,城郊的奇石它……它裂成两瓣了!”
老臣仰头嚎着,霎时间泪流满面。
“怎么会,怎么会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