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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赵宇拧开汽水瓶盖，把其中一瓶递给林漾，又献宝似的把另一瓶塞给李薇：“快喝，刚从便利店冰柜里拿的，凉丝丝的解腻。”他自己拧开一瓶灌了大半，打了个满足的嗝，“我说你们俩也太拼了，午饭都没吃吧？”

“等画完这部分就去吃。”林漾吸了口汽水，冰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橘子的甜香。他瞥了眼江辞，发现对方正低头看着雪山图谱，手里的汽水一口没动，瓶身外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牛仔裤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别盯着书看了，”林漾走过去，把汽水往江辞手里塞了塞，“再看眼睛该花了，李薇带了作品集，正好一起研究研究。”

江辞抬头看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好。”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目光落在李薇带来的作品集上，“我看看去年金奖作品的用色……”

四个人围坐在画桌旁翻看着作品集，偶尔低声讨论几句。李薇指着一幅《晨雾中的湖泊》说：“你看这里的倒影处理，用了半透明的叠加法，雪山的倒影在湖水里若隐若现，是不是和你画里经幡的飘动感可以结合？”

林漾凑近看了看，眼睛突然亮了：“对哦！我可以在雪山底部加一层半透明的淡蓝，模拟冰川融水的反光，这样日照金山的暖光和冰川的冷光就能形成对比了！”

“我就说薇薇厉害吧！”赵宇立刻捧场，拍了拍李薇的肩膀，“上次你说想画静物，我帮你找了个老相机，黄铜材质的，据说拍出来的照片自带复古滤镜，当静物模特肯定好看。”

李薇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嗯”了一声，翻开作品集里的静物专栏：“其实我更想画一组‘时光物件’，把爷爷的老怀表、妈妈的缝纫机和爸爸的木工刨子画在一起，用不同的光影表现三代人的故事。”

“这个主题好啊！”林漾眼睛一亮，“比单纯画花瓶有意义多了，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我可以帮你打光。”

江辞看着他们讨论得热烈，目光在林漾兴奋的侧脸和李薇认真的神情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赵宇偷偷给李薇剥橘子的手上——赵宇笨手笨脚地剥掉橘子皮，把一瓣最大的递到李薇嘴边，被对方笑着躲开，自己却毫不在意地塞进嘴里，笑得一脸灿烂。

“赵宇，”江辞突然开口，“你上次说想给李薇的静物画当模特？”

赵宇愣了一下，随即拍着胸脯说：“当然！只要薇薇需要，我随叫随到！”

李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脸颊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才不用你当模特，你的姿势太僵硬了。”话虽如此，指尖却轻轻碰了碰赵宇递过来的橘子瓣，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林漾看着他们互动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碰了碰江辞的胳膊，用口型说：“你看他俩。”江辞回了个无奈的笑，伸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说“早就看到了”。

下午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林漾终于完成了雪山底部的冰川反光层。他直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脖颈，转头时发现江辞不知何时站到了画布前，正用铅笔在画布边缘做着细微的标记。

“这里的经幡飘向有点问题，”江辞指着画布右侧，“根据日照方向，风应该是从左向右吹，经幡的褶皱方向应该更舒展些，我帮你标了几个受力点。”

林漾凑近看，发现江辞用铅笔轻轻画了几个箭头，标注着经幡褶皱的走向和力度。那些细小的箭头像物理题里的受力分析图，精准得让人惊叹。“你连这个都懂？”他惊讶地睁大眼睛。

“上周看了本流体力学的书，”江辞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只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里面有气流对织物的影响分析。”

林漾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他知道江辞根本不是学美术的，却为了帮他完善作品，硬生生啃下了流体力学和雪山地质的专业书。这种不动声色的偏爱，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让人心动。

“江辞，”林漾轻声喊他，“我们去吃晚饭吧，我请你吃上次说的那家日式烧肉。”

江辞回头看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画布上的金色雪山，像盛着整个春天的光：“好。”

收拾画具时，林漾发现江辞把那本《雪山地质图谱》放进了自己的背包。“这本书你带着？”他有点疑惑，“不是说借图书馆的吗？”

“续借了一个月，”江辞拉上背包拉链，“万一你后面还要改细节，随时可以查。”

林漾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低头假装整理画夹，耳尖却红得发烫。赵宇和李薇走在他们身后，看着前面两人并肩的背影，赵宇突然撞了撞李薇的胳膊：“你看林漾那尾巴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了金奖呢。”

李薇笑着推了他一把：“你懂什么，这叫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样子。”

日式烧肉店的灯光暖黄而柔和，烤盘上的五花肉滋滋作响，油脂滴落的声音混着轻快的音乐，形成一种让人放松的氛围。林漾夹起一块烤好的牛舌，蘸了点海盐递到江辞嘴边：“尝尝这个，超嫩的。”

江辞张嘴咬住，咀嚼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漾沾了点酱汁的嘴角，伸手抽出一张纸巾，自然地替他擦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指尖的温度擦过唇角，带着烤肉的烟火气和纸巾的柔软。林漾的脸颊瞬间红了，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感觉连白米饭都带着甜味。

“对了，”江辞突然开口，“下周六省展组委会组织看展场，老师说我们四个可以一起去，顺便在那边的美术馆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