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你了?”
声音比视觉先回笼,他的语气放缓,温柔似风,却不像八月的风,勉强吹散了几分葛思宁骤然醒来的失重感。
但是当看清他的面孔,回想起这一整年他们只见了寥寥数次,微信上也只问题答题,几乎没有过别的交流后,葛思宁突然觉得很委屈。
“对。”
她偏过头,表面上是躲避从叶缝中掉落的光点,实则是不想看他。
江译白往旁边的摇椅坐下,伸手勾了勾她椅子的吊带。
“思宁,你怎么都不叫人?”他这话听起来有些委屈。
葛思宁一句“不知道叫什么”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开始控诉:“上次过年的时候来你家,你收了我的红包就回了房间,除了谢谢以外多的一句也没有;后来听你哥说你期末考考的不错,我托他捎礼物给你,也没等到你的电话和短信;今天我本来是打算回家一趟的,但是想到这个夏天还没有见过你,于是我又厚着脸皮跟着你哥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葛思宁就更觉得他们的联系少了。
她依旧扭着头,用后脑勺对他,说气话:“因为我是白眼狼啊。”
新年他来拜年,葛思宁本来很开心的。但是他是坐葛天舒的车来的,葛天舒说那天他刚好假期实习结束,买了明天的车票回家,所以提前来拜访。
这就意味着,江译白只是顺便。
因为她妈妈给了他一个岗位,所以他做好人情世故,而不是专门来看葛思宁。
考试的奖励她甚至都没拆,因为她从葛朝越口中得知江译白那段时间还在本地,但是他却没有亲自送礼物过来。
诚意不够,她凭什么说谢谢?
至于今天。
葛思宁咬了咬唇,太晚了,来得太晚了,她已经不期待了。他这是延迟满足。他的世界有太多比葛思宁重要的事,葛思宁只是他空闲下来以后才会想到的事。
“思宁,你在生气吗?”
“没有。”她否认,说真话就是失望更多一点。她知道她和江译白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江译白要事事以她为先,就连葛朝越这个亲哥都没办法做到的事,她凭什么要求江译白做到?但是葛思宁说服不了自己。所以她反驳江译白的话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我又没有逼你来,是你自己要来我家,礼物也是你自愿送的,不是我跟你要的,所以这些关我什么事?”
拜托不要拿我当借口了,自私鬼。
江译白俯身往前,两条长腿牢牢地踩在泥土上,他手肘撑着膝盖,想看清葛思宁的表情。
只凭声音,他很难判断她真正的喜怒。
“好思宁,这么久不见了,你都不想我吗?转过来和我说说话。”
“你能不能走开,别骚扰我了。”
“……”
“好吧。”他听起来有一点无奈,换了个话题缓解气氛,“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是我想知道,你朋友圈为什么屏蔽我?”
葛思宁蓦地转过来,撞进他含着笑意的双眸里,又猛地扭回去:糟糕!中计!
江译白还嫌不够,刚才他特地问葛朝越要了截图,这会儿调出来,拿到她面前晃:“思宁,为什么?”
“这是我送你的小狗吧?”
“你怎么不让我也为它庆祝生日?”
他不知道葛思宁会给玩偶计龄,他以为葛思宁的理由会是“我怕你嫌我幼稚”,或者“因为是你送的我不好意思”,但是葛思宁说。
“因为我觉得你不在乎小狗几岁。”
他短暂失声,总觉得她说的不是小狗。
但是江译白也想不到别的了。
他觉得自己有一点冤枉,因为如果葛思宁说了,他甚至愿意为一只玩具买一个蛋糕。
“我是愿意陪你幼稚的。你还没有问过我,就把我屏蔽了?”
“我乐意!”
葛思宁蹦下摇椅,拎着洒水壶跑了。
江译白目瞪口呆,好一个不讲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