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衣服,”他低声道,“不能再穿了。”
“我又不是穿给别人看。”
“可别人会看。”他俯身,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我守了你一百年,不想哪天因为谁多看两眼,就把这锁熔了倒进东京湾。”
“你就不能正常吃醋?”
“我正常起来,可是会毁灭世界的。”他顺势躺倒,脑袋直接搁在我腿上,像个撒完泼就装乖的猫,“而且,我只想让她以后穿得严实点——遗传妈妈的好身材,太危险了。”
我推他肩膀:“你这是父权思想作祟。”
“是父爱。”他闭上眼,声音懒洋洋的,“而且,我女儿以后的审美,得从胎教抓起——比如,爸爸觉得妈妈穿高领毛衣最好看。”
“你管得也太宽了。”
“不多。”他抓起我的手按在他脸上,“就管三件事:谁碰你,谁看你,谁敢让我女儿喊别人爹。”
我抽回手,指尖却在他发间停了停。
窗外月色正好,风掀了下窗帘。他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睡着了。我低头看他,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影子,平日张扬的气场此刻安静得不像话。
我伸手摸了摸那条锁链,冰冷的金属上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咒力。他没骗人,这东西确实封印过我,也曾困住我百年。可现在,它静静躺在床头,像一件被岁月磨平棱角的老物。
我正想把它收进抽屉,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别藏。”他眼睛没睁,“让她以后知道,她娘是被一条锁链锁住的——但锁链的主人,从来舍不得用力。”
我怔住。
他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笑,又像是梦呓:“而且……她出生那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锁熔了。不是威胁,是仪式——从今往后,没人再能困住你。”
我喉咙忽然发紧。
“你说了好几次熔了。”我轻声说,“可每次都留着。”
“因为还不够时机。”他睁开一只眼,看向我,“等她会叫爸爸那天,我就当着她的面,亲手烧了它——然后告诉她,爸爸最骄傲的事,不是打败过多少敌人,而是终于等到了你们。”
我没说话。
他重新闭上眼,手还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很轻,像怕捏碎什么。
夜风拂过,窗帘轻轻晃动。我低头看着他,看着那条旧锁,看着床头柜上那块记录着胎动的水晶。
然后,我慢慢躺下,把头靠在他肩上。
他没动,只是把手臂轻轻环过来,护住我的背。
屋里的光渐渐暗了。
他的呼吸沉下来,咒力也趋于平稳。我闭上眼,正要睡去,忽然感觉他手指动了动,在我掌心写了个字。
我没睁眼,却认出来了。
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