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笃定地又说一遍,玉牌稳稳地托在掌心。
“这块玉牌是生母遗留的旧物。为了相赠爱慕的女郎,焚香祷告父母之后方才取出。取出之前,在祠堂摆放多年了。”
竟是亡母遗物……章晗玉微微动容,伸手把玉牌接了过去。
托在手上摆弄几下,“早不说?几次险些被我砸了。”
阮惜罗早忘了吃饭。
一双乌圆的大眼睛吃惊地看看主家,再疑惑地看看贵客。
两人闲谈口气怎地如此熟稔?
不像初相识的情人,倒像是认识多年的旧识。
那玉牌可是凌家带出来的前夫聘礼!两人却毫无芥蒂地说笑谈起……
说起来,贵客开口嗓音平缓清冽如山泉,无论口吻还是声线,越听越像……被主家扔在京城的前夫!!
耳边哗啦一声大响,惜罗手里的碗筷全翻倒,半碗汤泼去食案上,她惊得头晕目眩,本能地站起身。
章晗玉早有准备,淡定地收拾食案,哄惜罗坐下,起身拿来一副新碗筷。
“没吃饱罢?继续用饭。”
惜罗麻木地趴在食案上,死活不抬头了。
主家和贵客还在继续用饭,你一言我一语的。
“你也不问我为什么把前夫家的聘礼带走?”
“为何?”
“别多想,当然不是为了怀念。主要这玉牌成色好。上好的值钱家当,万一路上手头紧,可以当个三五百两银救急。”
“甚好。”
主家噗嗤笑了。
“好什么好。亡母遗留的玉牌聘礼被当了换钱,你不气?”
贵客一边用汤,淡然道:“爱慕在心,不在玉牌。危机关头可以用来救急,甚好。”
惜罗再也听不下去了。
这位幕篱贵客,他,他分明就是凌凤池本人啊!!
“我吃好了。”惜罗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下了,把碗一推,匆匆起身往外走。
迎面一个魁梧黑斗篷往院门方向走进,两边一个进一个出,正好卡在窄门边,那汉子脚步一停,惜罗混乱之中却未察觉,迎头撞上。
“哎哟!”惜罗被撞得仰倒在地,高挺的鼻梁几乎撞断,泪汪汪地捂着鼻梁坐在地上,怒目而视:
“走路不长眼睛的憨货!在别人家里做客还——”
那斗篷大汉的幕篱也被撞得摇晃不休。
从惜罗坐倒的角度仰视,正好从飞起的黑布幕篱下窥见壮汉的半截面庞……
惜罗:!!
壮汉:??!!
魁梧汉子慌忙去捂幕篱,哪里来得及?阮惜罗连鼻梁的疼都惊忘了,抬手指那壮汉:
“你……你……凌长泰!!”
第93章
厨房小院划出一条无形界限,两边剑拔弩张,泾渭分明。
阮惊春独自蹲一边;八名凌家护卫除去斗篷幕篱,一声不吭地蹲另一边。
大眼瞪小眼。
阮惊春护着身后堆积如小山的柴火,冷冷道:“不许动我家柴火!要烧水,去山头上自己砍木!”
凌长泰怒道:“这堆柴火是我们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