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荧光灯冷白的光映在瓷砖地板上,折射出无情的寒芒。
颖颖蜷缩在狗笼里,呢喃着“我是妮妮”的场景,缠绕在我的脑海,撕裂我的灵魂。
曼姿挽着我的胳膊,她的乳房柔软温暖,紧贴我的臂弯,支撑我摇摇欲坠的心:“冷静点,今天是来解决事的,别冲动。”
陈昊的办公室在五楼,门半掩着,透出苍白的灯光。
我敲开门,屋里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混杂了皮质沙发与香薰的宁静气息,掩盖不住内心的风暴。
陈昊坐在办公桌后,西装笔挺,神情淡定,藏着看不透的波澜。
高律师鬓角微白,穿着剪裁得体的三件套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有一种见惯人间百态的沉稳。
钟涛赫然坐在陈昊对面的沙发上,白色西装裹着他活络的老克勒形象,劳力士手表在灯光下闪着金色冷光。
一见到他,我心头一震,脑海浮现他用香蕉玩弄颖颖的情景,他淫靡的笑声犹在耳边。
他看见我,微微点头:“泽然,曼姿,坐吧。”
我点点头,沉声说:“陈医生,高律师,钟先生,谢谢你们。今朝啥情况,直说吧。”曼姿在我身旁坐下,她的手指紧扣我的胳膊。
陈昊推了推眼镜:“今天请高律师来,就是为了颖颖的事,一起分析解决的路子。”他沉吟片刻:“你是她的丈夫,曼姿是她的好朋友,我是她的『顾问』。婉颖现在的状态,心理上很脆弱,我们要商量对她伤害最小的解决方法。”
高律师清了清嗓子,翻开手里的文件:“林先生,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团队分析,根据现有证据,阿健的行为涉嫌制作和传播淫秽物品罪,刑法第三百六十三条,最重可判七年有期徒刑。如果再加上敲诈勒索,刑期可能更长,罚金也不会少。”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冷静地看着我,“报警是最直接的方法,肯定能让加害者付出法律代价。但问题在于,考虑到苏小姐的处境,特别是陈教授的诊断……”他皱了皱眉,瞥了眼陈昊,“她参与了视频拍摄,司法程序中,需要证明她是被胁迫的。这要求她反复向警方、检察院陈述细节,法庭上可能还得面对质证,对她是二次伤害。”
我脑海闪过颖颖在调教台上颤抖的身影,链条轻响,泪水滴落,泛着晶莹的脆弱。
我咬紧牙,道:“这样确实不好,她……会不会还有啥风险?万一证明不了是被逼的呢?”
高律师揉了揉太阳穴:“林先生,司法实践上,报案人一般不会被判定涉案,最多就是罚款处理。但如果无法充分证明胁迫,理论上,我是说理论上,她有被追究刑事责任的风险,比如参与制作淫秽物品,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不能完全排除。”他扶好眼镜,在镜片后用深沉的目光看着我,不带任何情绪,“更重要的是,案件一旦进入司法程序,很难保证苏小姐的事不被曝光。以她目前的公众形象,自媒体、舆论,还有她周边的社会关系……现代社会,消息传得很快,后果你应该明白。”
陈昊插话:“婉颖现在的精神状态,经不起这种折腾。逼迫她一遍遍回忆那些事,她大概率会人格崩塌。”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现在把自己封闭在『妮妮』的身份里,逃避现实,是一种心理自我保护机制,有利有弊,至少可以缓冲。报警可能会让她彻底崩溃,最后这道防线恐怕也……”
我目光在陈昊和高律师间游移,似困兽无路可逃。
曼姿的身体紧贴着给我带来安慰,她的声音柔和,试图舒缓我的窒息,低声道:“听听高律师怎么说。”
高律师语气仍旧冷静而缓和:“还有第二条路,不走司法程序,通过律师团队直接找阿健谈判。”他手指点了点文件,“我们已经收集了部分证据,包括他与苏小姐的聊天记录、转帐记录,以及视频的传播路径。可以拿着这些,逼他删除所有网络视频,销毁备份,赔偿损失,并承诺离开本市,永不回来。”他缓了一口气,目光锁住我,“这条路保密性高,对苏小姐的事业和名誉影响最小。只要对方配合,事情就能控制住。”
报警能让阿健付出自由的代价,却会撕开颖颖的伤口,血肉模糊;私下解决能护住她的名声和事业,可阿健的狡诈可能随时会反噬。
我的思绪如狂风卷起的沙尘,想起她在陈昊怀里呢喃着“主人”的画面,心痛如刀割,血液不断在沸腾和冻结间循环:“高律师,这路子……可行吗?阿健……对方,那个……会不会不认帐?”
高律师皱眉,揉了揉鼻梁:“林先生,风险肯定有。向他这种人,胆子不小,但根据初步分析,他是个人作案,最多有一两个帮手,有可能是女人。我们有证据,他不敢硬扛。只要操作得当,成功率很高。”他加重了语气,“关键是,你得下决心。这事拖不得,视频扩散越广,麻烦越大。”
“婉颖是个很有事业心、要强的女人。”陈昊点头:“她的事业和心理状态是第一位的。走司法途径会毁了她,私下解决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他的声音平静中藏着暗流,在引导我走向他铺好的路。
我总觉他的冷静得充满算计,掩盖不可告人的动机。
突然,坐在一旁的钟涛开口,带着特有的腔调:“小兄弟,阿拉最讲究一个『规矩』。”他坐直身子,白色西装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掩盖着他的滑溜,语气不疾不徐:“侬和颖颖的事,我都看在眼里。那个小瘪三,以前还老实,哪晓得现在这么离谱,拿偷拍事搞敲诈,这种下三滥的事,已经不止是坏规矩了。”他用毒牙一般的目光看着我,却拿捏着分寸,“阿拉这么多年,讲的就是规矩,有口碑的。颖颖的事,阿拉当自己的事。小兄弟,侬放心,这事我帮侬盯着。”
我愣住,问:“钟先生,侬为啥掺和进来?这事跟侬有啥关系?”心下警觉,钟涛与陈昊间有种看不透的默契,暗流在房中涌动。
钟涛微微一笑,摆摆手:“侬别多想。陈医生是老朋友,用得上我。我一听就要打抱不平。这种事体,不能不管,不然成啥体统,阿拉不单是为了帮侬们,这个圈子的规矩要好好维护。”他转向高律师,半开玩笑:“高律师,阿拉按规矩办事,证据摆出来,逼伊就范。要是伊还不识相,啧,总有办法让伊明白啥叫后果,对伐?”
高律师皱眉,推了推眼镜,干咳一声:“钟先生,依法办事是正道,别的我可没听见。”陈昊轻笑,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唉,钟老板,别吓着泽然。他是斯文人,咱们按规矩来。”
曼姿突然开口,带着怒意:“钟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逼人就范?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她挺直背,朗声道:“我们是为了颖颖,不要搞出乱七八糟的事!”
“曼姿妹妹,放心,阿拉做事有分寸。”钟涛摆摆手,微微一笑,“这桩事体,我会办得清清爽爽,不会让她再受委屈。”他用鼓励目光看向我,“小兄弟,侬信我,这事肯定帮侬搞定,我是兜底的。”
钟涛沉稳的话语中透出邪气,如冷刃划过背脊。
私下解决是唯一可行的条路。
我说:“好吧……就按高律师讲的,私下解决。但阿拉有条底线,对方必须把所有视频删干净,一点都不能留!”
高律师点头,翻开文件,说:“没问题,林先生。我们会拟定协议,明确要求他销毁所有视频和备份,赔偿损失,并承诺离开本市。如果他违反,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事需要时间,还得花点钞票。”
我点点头:“没问题,钱没有问题,关键是要快,稳当。”
陈昊突然插话:“泽然,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帮婉颖先垫上。关键是她的心理恢复,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心下一凛,急忙说:“谢谢你的好意,陈医生,我是颖颖的丈夫,钱当然是我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