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被平直地拉起来,褚喻覆在膝盖上的手摩擦着掌下的裤子布料,踟蹰而出的话语说得很不确定:“这里是镇上,不是深山,池哥……应该不会走丢吧?而且,跟拍摄影也不至于在镇上都跟丢吧?”
乔曼眼睫微低,拴起来的眉头片刻后舒展开,眼睫跟着抬起来。
她理性分析道:“节目组有前车之鉴,如果池怜阙真的又失踪了,司机应该不会这么安稳地坐在这里。还有咱们边上那辆车,那里面装着的人估计早就得下来了。”
然而,本就昏灰了的天空,在他们的等待中渐渐透出深蓝,浓密的云层连月牙也不给人看。
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先前就左挪挪右动动的褚喻彻底坐不住,“要不我们下去找找吧?这都六点多了。”
乔曼持不赞同意见:“我们和池怜阙没有通讯设备,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只怕你去找的时候他就回来了,结果就是又要另外再找你。再等等吧。”
而魏摇芙却麻利地响应了褚喻的提议,她伸出手把车门猛地打开,当即就要往车下跳。
偏巧正在她要跳下车时,一堵肉墙拦了她的去路。
本能驱使她抬起头,结果直接撞上了车顶。
磕了下脑袋的魏摇芙屁股回了车座上,她捂着自己的发顶,两眼呆呆地注视着车外站着的人。
男人的颊侧淌着无色的汗珠,那张厚薄适中的唇微微张开,轻喘出来的气成了白渺渺的虚雾,更衬得唇色艳若红樱——唇珠成了小樱桃。
充盈着暖气的车内与车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魏摇芙的身体还浸在暖气中,迎面扑来的冽风却又夺走她的温暖。
而池怜阙,他甚至出了层薄汗。
对视了片晌,魏摇芙迟迟缓过神,她紧忙挪回了中间坐着,把位置空给池怜阙。
身形颀长的男人屈曲自己的身体钻进车里,他一坐下,就使得魏摇芙必须绷着自己的身体在中间——左边是男团成员褚喻,右边又是个粉丝量庞大的影帝。
她挨谁都要命。
尚有空余的位置时,魏摇芙犹可靠右坐些和褚喻保持一定距离,但目下池怜阙一进来,分明她和他们的腿之间还存有空余,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紧张感蔓延。
究竟是害怕距离太近被他们的粉丝批驳,还是因为某个特别的人,魏摇芙的心清楚。心清楚,她不清楚。
褚喻前伸着身,两条胳膊屈肘搭在大腿上,他扭头眄睐着池怜阙,好奇道:“池哥,你去买什么了啊,买这么久。摇芙姐差点又准备找你去了,结果你刚好在车门外。”
“药和护指套。魏摇芙的手在清理木屑的时候被木刺扎了,很像是刺猬的刺全扎在她手上,不擦药的感染风险太高。”池怜阙分了道目光去褚喻脸上兜一圈又回来,他提纲挈领。
旋即,一个被白色半透的塑料袋装着的小盒子骤然由旁人丢来了她腿上,魏摇芙错愕地拿起腿上的小袋子,躺在里面的小盒子落了出来,“莫匹罗星软膏”几个字明明楚楚地映进魏摇芙眸底。
身旁又传来塑料折动的声响,魏摇芙侧了侧眼,一袋乳胶护指套被抛来了她怀里。
行径堪比圣诞老人的池某看都没看她一眼,靠在椅背上调整了一下坐姿,半侧着拿后背对着她,双手环胸闭目小憩。俨然是不打算跟她有沟通的架势。
魏摇芙慢慢捞起怀里被塑料封袋装起来的乳胶护指套,薄薄的塑料封袋还带有他的体温,似乎是一直被放在他口袋里。
奇异的感受在胸中蔓延,她捏着装有软膏的盒子发呆。
仿佛是一直在偷偷地关注着她的动静,池怜阙猝然又掉过身来,环在胸前的手抽出来了一只,他一把拿过她手中的莫匹罗星软膏,拆开盒子把软膏给捏出来。
放在车门储物格里的水被池怜阙拿起来,他抽了几张车载纸巾,拧开水瓶瓶盖把水倒在纸巾上,继而毫无边界感地拉过魏摇芙的手用纸巾擦拭着。
把她的两只手都给擦了一遍后,池怜阙把用过的纸巾放进了小塑料袋里,连同没有效用的莫匹罗星软膏包装盒一起。原本装着软膏的塑料袋成了垃圾袋。
软膏开了封,挤出来的药膏被他抹在魏摇芙的手上,那几处红肿的地方被多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