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实验中学也没好到哪里去。
燕徊进了器材室后就消失不见的事直到半小时后才被发现。起初是骆愠在凉亭里左等右等不见人上楼来找,然后大家才发现体育馆已经早就关门了也没见燕徊回来。
秦若阳急得团团转:“手机呢?他带手机了没?有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
何令文挂了耳边的电话摇头:“还是没人接,估计静音了,要么就没带。我怕再打把他手机都打没电了。”
于瀚从外面走了进来,说:“我最后看见燕徊是他运着篮球下楼,我以为他后面就自己回家了呢。”
天已经黑了,骆愠背靠着教桌,盯着燕徊的座位。
那里现在是一个空空的位置。
骆愠心里涌起一股难名的烦躁,他十根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焦虑症发作般地把指节噼里啪啦全按响了一遍。
“老师,”乔巧说,“要不,你试试给他父母打电话呢。”
秦若阳抓到救命稻草般手忙脚乱开始翻手机的通讯录:“对、对,我有他妈妈……”
结果叽里呱啦的洋文听了一会儿,同样提示无人接听。
骆愠拧着眉毛。
燕晓然的电话打不通,要不要打给骆东恒呢。
如果打给骆东恒,凭他的关系和手段很容易先把学校周边所有的小路查个遍,但是这样一来,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就会知道和燕徊的关系了。
在未征得燕徊同意且本人尚不知情的情况下曝光,后续还不知道会带来些什么麻烦。
……
“砰!——”
“1比0!赖偲!”
四中的室外网球场上,灯被人故意关掉了几盏。场边坐着几个吊儿郎当的少年,脚边是四散的啤酒瓶和烟蒂。
网球场中央,是摔在地上起不来的燕徊,和对面眼神里都透着兴奋的赖偲。
“呜——呼——”赖偲拎着球拍,做了一个仰天大叫的姿势,嚣张地大喊一声,“爽!——”
燕徊在对面疼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想龇牙但是一动嘴角就扯得疼,舌尖尝到一丝腥甜的味道,他猜嘴角大概也破了。
赖偲这王八蛋,从发第一球开始就没想着好好打球。球在网这边弹跳一下,就直接冲着燕徊的脸飞过去,最后砸到鼻梁上。
燕徊当即眼冒金星,球拍脱手捂住鼻子。
就像同时吸入五百个洋葱和五百瓶老醋一样,一瞬间眼泪就飚了出来。燕徊跪伏在地,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在地上打滚,肩胛骨耸立撑起后背单薄的校服布料。
他疼得全脸煞白,又不想出声让这帮狗日的痛快,尖牙死命咬着嘴皮,愣是生生忍下来了。
赖偲:“你看看你那么聪明,反应那么快,怎么会接不住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发球呢?”
燕徊手肘撑着地板,摇摇晃晃要站起来,鼻腔里一酸,热流就流了下来。
他伸手用手背一擦,在雪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
流鼻血了,燕徊茫然地想。
“赖偲。”燕徊扯着破裂的嘴角,把声音提高了一些,“本来我以为你只是个对赢有点偏执的中二脑残。”
顿了两秒。
他继续说:“但现在我明白了。你他妈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赖偲走到网前,这个位置他已经距离燕徊很近,他高高举起球拍,好像要往燕徊脑袋上砸下去!
球拍在高速挥动间发出“嗡”一声鸣响。
“老大!冷静啊——”场边的几个人大喊了一声。
开玩笑,说给点颜色看看就是给点颜色看看,要真这么砸下去,不定出什么事。
燕徊耳边对球拍带动起的空气振动极其敏感,但他很平静,眼睛虽然没有焦点,但是乌黑的眸心波澜不惊。
赖偲的球拍在他耳边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