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赤盏悦和颤抖着问。
“然后,为免暴露,我割下他的脑袋,将他的身体扔去喂狼。就这么简单。”
“贱人!”赤盏悦和被她激怒,“我杀了你!来人,给她上刑!上刑!”
侍女忙赶来拦着她,“娘娘,宫中不能动用私刑,陛下会同您置气的。您忘了将军与您商量好的,叫她在供词上画押,咱们拿给陛下看——”
赤盏悦和看着谢舜华的脸,恨得心头如蚂蚁啃食,断然拒绝,“不,现在就杀了她。我现在就要杀了她!动手!”
此刻前殿之中,褚绍澜向褚巍道:“舜华换衣,久久未归,儿子去寻她。”
褚巍刚要应允,却见青衡冲入殿中,跪伏在地,“陛下,救救我们皇子妃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非说是皇子妃杀了大皇子——”
满堂宾客鸦雀无声。
褚巍恼恨非常,赤盏悦和就非要在今天闹事吗。
他面如冰霜,“皇后糊涂了。老大是自己醉酒后摔在狼堆里的,与舜华帝姬有什么干系。”
左都元帅赤盏晖站出,“陛下,娘娘爱子心切,但素来也不是鲁莽的人,不若陛下前去看看。”
褚巍烦躁不堪,脚步匆匆地到了后殿,一眼看见的,是赤盏悦和站着,气焰咄咄逼人。
而谢舜华被几个宫人架着从御湖中拖上来,发髻散了,一身湿漉漉,狼狈不堪。
“舜华。”褚绍澜连忙上前,从宫人手中接过锦被,将她救下来,用被子裹住她。
“朕看你是失心疯了。私刑伤人,你要干什么!”
褚巍一脸厌恶地对着赤盏悦和。
赤盏悦和指着谢舜华道:“陛下,是这个南人帝姬,她自己承认了,就是她杀了阿度,然后将阿度抛尸荒野。”
谢舜华此刻从褚绍澜怀中幽幽转醒,亦是痛哭,“妾才嫁至北齐,哪有能耐杀得了大皇子。娘娘要妾认,妾认就是——”
赤盏悦和对她的转变,十分吃惊,“你方才,你不是这么说的。”
谢舜华垂泪,“妾的命攥在娘娘手中,娘娘说什么,妾岂敢不认。”
她如此楚楚可怜,旁人不会觉得是她杀了褚绍度,只会认为是赤盏悦和太过伤心,牵连无辜。
褚巍淡淡斥道,“皇后,闹够了没有。”
赤盏悦和满脸眼泪,“臣妾是一个母亲,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难道还不能为他讨一个公道吗!”
“父皇。”谢舜华忽然开口,“娘娘实在怀疑妾,还是解了娘娘的困惑罢,否则妾身负不白之冤,夜里也不得安枕。”
褚巍也觉有理,问赤盏悦和,“你既坚持是舜华杀了老大,有何凭证呢?”
“臣妾自然有凭证。”
赤盏悦和信誓旦旦,“近身伺候的人自然知道当夜阿度在哪,陛下可召来问问,是不是阿度进了老六府中后就再没出来过。
“阿度这孩子是鲁莽些,喝了酒失了分寸,可老六夫妇竟对大哥下此毒手,他们也得给我儿偿命!”
褚巍此刻已经不想再同她计较了,按了按眉心,示意底下人去将人带来。
人很快到了。
褚绍度仗着权势滔天,没人敢动他,身边不爱多带人伺候,只有一个叫肖五的侍卫跟了他多年。
肖五跪伏在地,向褚巍禀道:“回陛下的话,大爷当日的确去过六爷府邸吃酒。”
“吃酒之后呢。”
“大爷吃醉酒后,便驭马去了春香楼,想点檀香姑娘陪侍,哪知檀香姑娘当晚已有恩客,拒了大爷,大爷恼怒,于是驭马出城去了——”
谢舜华既要杀人,就不会毫无准备任人宰割。
当晚自有一个“褚绍度”嚣张跋扈地出了六皇子府邸,又在春香楼与人争风吃醋。所见者众多,板上钉钉。
堂堂皇子,竟是与人在青楼争风吃醋才气急败坏,丢了性命。
褚巍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这实在是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