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梅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她见玉华的亲事迟迟定不下,等不及了,恰巧又遇上了一个家境不错的书生,都没跟我们打招呼就上了人家的轿子。”
范母点点头:“同样是给人做妾,人往高处走嘛,我们也能理解,那个书生是奉禹书院的学生,家境还很富裕。”
难怪呢。
廖红卿听说过这件事,没放在心上,年初去书院,没听见范家人再提那个姑娘,她也懒得问。
“若论忠贞不二,范玉华这也算是失了清白。”廖红卿满脸嘲讽,“人家姑娘有家世又有银子,凭什么选他?”
林月梅打了个哈哈:“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
廖红卿询问:“哪里不一样?”
林月梅感觉继女自从入了京后,简直是翻脸不认人,这番咄咄逼人的嘴脸更是让人火大,忍不住脱口质问:“难道贺世子没有过通房丫鬟?”
廖红卿扬眉。
恰在此时,贺元安掀开了帘子:“范夫人,编排污蔑三品官员的罪名,你当得起么?”
他如今已做到了三品官员。
林月梅在继女跟前的唯唯诺诺是装的,但面对贺元安,她是真的不敢放肆。
每次廖红卿回范家,都带上贺元安一起,这也是婆媳俩不敢纠缠她的原因之一。
她们敢得罪廖红卿,难听的话说就说了,她们是长辈,廖红卿难道还真敢计较不成?
虽说夫妻一体,她们敢招惹廖红卿,却绝对不敢惹贺元安不悦。
那可是侯府的世子,皇后娘娘的亲哥哥!真正的皇亲国戚高门大户。
“贺世子,我们……我们开玩笑呢。”
贺元安面色冷沉:“拿我的名声玩笑?”
冷沉的脸色,愤怒的质问,吓得林月梅差点跪下,又想到自己坐的是侯府世子的马车,一时间恨不能立刻滚下去。
范母恨儿媳妇不会说话,但她也不可能真的看儿媳妇被问罪:“贺世子,我们从乡下来,没见过世面,若有失言之处,还请世子爷见谅。”
她身为长辈,都喊他世子了,还要怎样?
贺元安瞅见她那模样,就知道此人不是真心认错,或者说,她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是人来人往的街上,他没有计较:“还有其他事吗?我们夫妻要回府了。”
这逐客令一点都不客气,婆媳俩不敢再纠缠,麻溜地下了马车。
范继海在书院做夫子,平时不爱出门,也懒得准备马车……有了马车就得养马。
马儿不便宜,还
是个金贵物件,一家子谁都不会养马,到时还得再请个人,那又是很大的一笔花销。
他是能省则省,这两年林月梅想要给两个儿子说亲,没有马车有诸多不便,屡屡费心劝说,范继海最近才有松口的迹象。
马车还没准备,婆媳俩进城,搭的是那些来接学子的马车,但回去的时候接上了人,她们就只能另找马车回程。
今日从贡院出来的学子和其家眷挤得附近几条街都满满当当,想要找到马车,就和沙里淘金差不多。
婆媳俩原以为要等学子散尽了以后才能寻到马车出城,等了不到一刻钟,就有认识范继海的学子主动提出带她们一程。
拿人手短,她们得了便宜,一路上就得应付着那学子的母亲和妻子,至少要做到有问有答。实话说,林月梅真的觉得这滋味很美。
学子的家眷不会得罪夫子的家眷,处处小心捧着。还夸赞范家兄弟是人中龙凤。
哪怕知道那是假话,林月梅也听得飘飘然。
马车一路将她们送到了自家院子门口,等于进城一趟,婆媳俩没有走多少路,也没花车资。二人心里正高兴,一进门就看见了范继海。
看清楚范继海黑沉沉的脸色,婆媳俩立即噤声。
“去哪儿了?”范继海是举子的夫子。
奉禹书院名声在外,面对春闱,对外很有信心,实则各个夫子都很紧张。若是考不好,会砸了书院的招牌,具体责任还要分担到夫子头上。
哪个夫子教导的弟子考得不好,可能就要卷铺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