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并用地缩到了床铺最里面,祁景衍高大的身躯在外侧挡着,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祁景衍被她这番动静吵醒,警觉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握住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看清是楚禾颂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后,他才松开了手。
“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做什么?”
“夫君,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必须马上跟你说!”楚禾颂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后怕,神情显得神秘和紧张,“晚上在紫云阁,路过隔壁那间房间时,我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当时只觉得熟悉,现在终于想到这是一种毒药的气味!”
“毒药?”这两字瞬间驱散了祁景衍的睡意,他撑起身子,“你是如何认得?这毒有何效用?”
楚禾颂真假参半地解释:“我随师傅学医时见过相关记载,此毒闻着有苦杏仁味,常存在于苦杏仁和苹果核中,若是一不小心过量服用,便会难以呼吸,中毒身亡。”
祁景衍立刻抓住了关键问题,追问:“如何制成?又可有解毒之法。”
“最简易的制作方式就是把苹果核研磨成粉,但以此方式制作的毒药纯度不高,需要大剂量方能致命,不知他们手中的毒药纯度如何,若是纯度高,只需一点就可。若是不慎服用,应当即催吐,并食用蛋清或牛乳,量大无药可医。”
楚禾颂解答道,又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他:“那房间里的人是谁,他们是想用这毒药害人吗?”
见她于此道有些研究,祁景衍沉吟片刻,透露出些许消息:“收到线报,有异邦人携带新式毒药混入京城,交易地点就在紫云阁,我今夜前去正是为了查探。”
“夫君为了京城的安危,真是辛苦了!”楚禾颂顺势拍马屁。
祁景衍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京城这摊浑水我才懒得掺和,只是怀疑这毒药来源或许与我当日中的毒有关,才一探究竟。”
“原来如此,若夫君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楚禾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仗义开口。
祁景衍却并不领情,直接下了驱逐令:“知道了,快回你的地铺睡觉去吧。”
“夫君,你好狠的心啊!”楚禾颂立刻戏精附体,控诉他,“今日之事可把我吓到了,现在还心惊胆战,若是我一个人睡地上,定会吓得失眠。今晚我想睡床里面,只要一小块地方就好了。”
她已经摸清了祁景衍的脾气,果然,他无奈地开口:“只许今日一晚。”
“想借机跟我一起睡就直说,不用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楚禾颂被他这自恋惊到了,炸毛:“我才没有找借口,是真的害怕!”
“不用解释了,你我都心知肚明。”祁景衍不听她的辩解。
为了能睡在床上,楚禾颂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抱着自己的被子,默默爬到了床的里侧。
她还把两个枕头放在两人中间,以示自己没有别的居心。
她躺在里侧,身体被柔软的床包裹,外侧又有祁景衍这般武力强悍的人挡着,安全感十足,几乎是立刻放松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留祁景衍在黑暗中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觉睡的很踏实,翌日清晨醒来,她只觉得精神充沛,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刚陪祁夫人用完早膳回院子,就见梅若一脸慌张地跑进来:“不好了,少夫人!今日药铺开门,一大早就有人来闹事,非说用了我们的面霜,脸色起了大片红肿,现下正不依不饶,奴婢赶紧来告诉您。”
“走,带我去看看!”楚禾颂心中了然,“这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
她飞快的换好衣裳,戴上帷帽出门。
在去药铺的马车上,梅若忧心忡忡的:“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万一这事传开的,我们这面霜的名声可全毁了。”
“无妨。”楚禾颂端坐于座位上,丝毫不惧,“树大招风,做生意难免会遇到这种事。只要应对得当,未必是坏事,反而能让我们名堂更响亮。”
还刚到街头,远远的就看见药铺门口围着一群人,在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楚禾颂从人群堆里挤进去,只见一个年轻妇人捂着脸低声啜泣,脸上是一片红肿,她身旁身材粗壮的男人正指着李掌柜的鼻子痛骂:
“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婆娘的脸就被你们这破面霜毁了,你们这黑心店,赶快倒闭!”
李掌柜急得满头大汗,试图安抚:“您先息怒!若真是我们面霜的问题,我们一定负责到底,咱们先到后院坐下,再慢慢说……”
那男人根本不听,反而更加大声地叫嚷:“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让大家都看看你们这黑心店铺的真面目,专坑我们的血汗钱!”
楚禾颂走上去,目光平静地看着闹事男人:“你叫什么名字?”
“李德水。”李德水下意识回答,随即反应过来,一脸蛮横:“你谁啊?问我名字做什么?”
“这面霜是我研制的,产品有什么问题找我就是,我自会给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