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哥的动作同时僵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艰难地侧过头,越过哥的肩膀,看向门口。
杜岁娥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彻底击碎的绝望。
她手里拎着的购物袋掉在地上,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滚落一地。
天呐。
令人窒息。
我们三人粗重的呼吸声。
杜阿姨的目光死死钉在我和哥紧贴的身体上,钉在哥扣着我后颈的手上,钉在我的泪水上,钉在我们分开时拉出的、带着水光的银丝上……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几秒钟后,那颤抖爆发成一股歇斯底里的力量,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疯狂地冲了过来。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几乎是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扇在了哥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单黑砚的脸猛地偏向一侧,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他头顶那巨大的气泡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翻滚的雾气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单黑砚!!!”杜阿姨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愤怒,每一个字都像咬碎了吐出来的,“你……你……在干什么?!”
“你对得起你爸吗?!你对得起我吗?!”
“我说你怎么死活不去相亲!我说你怎么对人家姑娘看都不看一眼!”
“原来……原来你……”
她指着我的手指剧烈颤抖,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
“你竟然……竟然把主意打到你弟弟头上?!他还是个孩子啊!!”
“妈……”哥的声音干涩沙哑。
“别叫我妈!”杜岁娥说着就又扇了他一巴掌。
“我造了什么孽啊……你这个……你这个畜生!”
哥被打得偏着头,一动不动。
他没有辩解,没有反驳,甚至没有抬手去擦嘴角的血迹。
他只是沉默地站着,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石膏雕塑。
只有那巨大的银色气泡,在短暂的停滞之后,以更疯狂的速度翻滚,颜色变得更加浑浊沉重,几乎完全变成了铅灰色,像一个巨大的、即将压垮一切的穹顶,沉沉地笼罩在他头顶。
杜阿姨哭喊着,扑打着哥的胸膛,语无伦次地咒骂哭诉着。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声辩解,情急之下甚至也改了称谓,想冲过去。
“你闭嘴!”杜阿姨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痛心,失望,被深深刺伤的恐惧翻涌于她的眼底,“白颂!你……你被他带坏了!是不是?他是不是逼你了?告诉阿姨!”
“没有!是我……”我话没说完。
“够了!”
杜阿姨厉声打断我,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扶住旁边的鞋柜才勉强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