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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喉糖（第2页）

陈烬没有催促，只是耐着性子引导林栀和王皓，用粉笔在小黑板上勾勒出清晰的受力分析图，将复杂的题目一步步拆解成易懂的部分。

他的讲解深入浅出，语气始终平稳，没有流露出丝毫“这还不明白吗”的不耐。

“看这里，摩擦力的方向是个关键分水岭，很多同学容易在这里迷失方向。”

粉笔头轻轻敲击着图示上的关键点，陈烬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桑雨眠低垂的侧脸，“方向一旦判错，后面的计算就如同建立在流沙之上，满盘皆输。”

桑雨眠的心微微一动。她刚才确实在这个临界点上徘徊犹豫了片刻，看着他笔下那清晰明确的箭头，心底那点模糊的疑云才被驱散。

“所以，根据牛顿第二定律，它的加速度表达式应该是……”

陈烬流畅地写下公式，笔尖在等号后顿了顿，然后转向桑雨眠，很自然地问道，“桑雨眠，你觉得这个推导结果符合物理直觉吗？或者说，在你的计算中，是否遇到了不同的情况？”

突然被点名，她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入陈烬的视线。

那目光里没有探究，没有逼迫，更像是一种温和的鼓励。

林栀和王皓也同时看了过来，她感到脸颊有些发烫，定了定神，她望向黑板上的公式，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不大，却足够清晰：“嗯，合理的。而且……我有点疑惑，如果改变斜面的倾角，动摩擦因数的计算需要考虑角度变化带来的影响吗？它似乎不是一个恒定值？”

她终于将盘旋在心底的疑问抛了出来，话语出口的瞬间，胸口那股憋闷的气息反而顺畅了许多。

陈烬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像是阳光穿过叶隙，在地面投下迅速闪过的光斑。

“很好的延伸思考。实际上，在某些特定条件下……”他顺势接住她抛出的问题，沿着这个方向，将讨论引向了更深入的层面。

有了这个突破口，后续的讨论似乎也活络了起来。

桑雨眠的话依然不多，像吝啬的珍珠，但总能在关键节点，轻声提出自己的困惑或是见解。

她渐渐发现，置身于小集体的思维碰撞中，听着不同角度的分析和补充，某些僵固的思路偶尔会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叮”的一声漾开涟漪，透出别样的光亮，比一个人埋头苦钻那漆黑的牛角尖要敞亮些。

陈烬恰到好处地掌控着讨论的节奏，既不让话题冷场，也不让任何一个人感到被边缘化。

讨论结束时，窗外的天空已被暮色浸染，呈现出一种朦胧的蓝灰色，远处教学楼亮起的灯火，林栀和王皓收拾好东西，道别后先后离开了教室。

喧嚣退去，空旷的教室里又只剩下桑雨眠和陈烬，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粉笔灰。

两人默默整理着书包，拉链滑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刚才讨论得挺顺利。”陈烬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状似随意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桑雨眠拉上书包拉链的动作微微一顿，低低“嗯”了一声，补充道：“比我想象中……有用。”

“小组学习就是这样，开始可能觉得有点吵，有点乱，但有时候，听听别人的思路，就像多了几双眼睛帮你看路。”陈烬走到教室门口，伸手替她扶住门，示意她先走。

桑雨眠侧身走了出去，走廊里微凉的晚风迎面扑来，让她因长时间思考而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她想起刚才他站在黑板前，耐心分解题目时专注的侧影，与平日里那个阳光开朗、游刃有余的班长形象微妙地重叠，又似乎沉淀了几分不同于往常的沉稳与可靠。

“你讲题……很清晰，容易懂。”她罕见地主动给出了评价，声音依旧很轻，像羽毛拂过寂静的水面。

陈烬似乎有些意外，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唇角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路灯暖黄的光晕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棱角。

“是吗？大概是在其位谋其政，当班长总要帮着解决各种问题，练出来了。”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宿舍区的林荫道上。

比起刚住校时那段沉默而略显僵硬的同行，此刻的氛围里，多了一丝经过共同脑力激荡后产生的、自然而然的熟稔。

脚下落叶被踩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的脚步伴奏。

“月考准备得怎么样了？”陈烬找了个话题。

桑雨眠轻轻摇头，实话实说：“物理和数学，心里还是没底。”

“正常，第一次月考覆盖范围广，题目综合性也强，感觉没底是常态。”他的安慰很务实，不带丝毫空泛的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