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吐出个疑惑的短音。
清晨的冷雾是比夜半的白月更寒冷的存在,在体感上,它拂过人的皮肤,一定带走了什么。否则鬼灯满月不会觉得身体的某处好像有水流潺潺地流失。
辉夜爱抬头看了眼皱眉还在想办法阻止自己的爸爸,她挣脱辉夜川的手,径直走向了满月,拉着他往前走。
“你会想我吗,满月?”
一直走到战争爆发前,他们目送林檎雨由利离开的小溪,辉夜爱开口问他。
“当然会,我会思念爱的。”满月先是回答了爱的问题,而后才提出自己的不解,“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四代火影不会把他的学生交还给雾忍,你在木叶会耽搁很久的,你的血继怎么锻炼?”
波风水门是个有手段、并且强硬的男人。鬼灯满月听照美冥说过,波风水门的学生旗木卡卡西得到了一只宇智波写轮眼,然后什么事都没发生。
对瞳术家族来讲眼睛的重要性不想而知,否则青也不会为一只白眼而宝贵万分了。
满月不知道爱手中还有一只日向嫡支的眼睛,甚至除了日向的两兄弟和接手的林檎雨由利无人得知。
辉夜晴子所在的战场是顶端战力的场所,尸骨脉的早蕨之舞是个不分敌我的清场技能,所以她夺走宗家白眼的场景只有日向日足的弟弟看到。
后来波风水门杀了辉夜晴子,日向日足失去的一只眼睛有宇智波带土的前例在也不好再提及。日向家的退让阴差阳错让这件大事成了秘密。
“不用担心我,满月。”爱摸了摸满月的头,语出惊人,“爸爸他快疯了。”
“什、”
辉夜爱继续说:“我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伤害。要是我远远避开他,他还会记挂我,可要是朝夕相处,天长日久,爸爸难免不会想起我的出生是妈妈用血继失控的代价换来的。”
爱并不避讳告诉小伙伴自家的难言之隐,她握了握满月的手示意他继续听下去:“他们从没想过拥有一个孩子,辉夜一族越是优秀的两人结合后诞生的孩子就越有可能患上血继病,在这个前提下,我的诞生是我父母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可能会有的悲剧。”
所以辉夜晴子想要找到治疗血继病的办法,并且还真的让她找到了。
鬼灯满月看到白发女孩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怅然和忧郁,她的视线落在了虚空中,微微垂下的头发挡住了她的侧脸,晨雾濡湿了发梢,而爱,爱对一切都心有成算。
“只有日向的血脉可以治疗尸骨脉的血继病,而只要金色闪光一天不归还三尾,雾忍的谈判团就不会回来,我可以远离爸爸,也可以找到血继病的治疗办法……抱歉,满月,要抛下你了。”
对我来说,让爸爸活下去更重要。只是这个想法说出来太软弱了。
“谢谢你,满月,你是我的勇气。”
爱给了鬼灯满月一个拥抱。
“我不想再懦弱下去了,也不想再后退。如果有些事只能我去做,有的东西只有我能看到,有的未来只有我去担负,我愿意。”
我愿意再一次,背负上鲜活的生命与沉重的情感。就好像雪白的肋骨间破碎的晶红花朵。那是在一百零一次死亡的碑谷里告慰亡灵的祭品,是我所有自欺欺人、避而不谈、胆怯逃跑的结束。
好不容易拥有了力量,难道要看着悲剧的枝节横生而什么也不去理会吗?
“……我不能看着生命再一次从我手中消失,满月。”
妈妈选择走上那条无法回头的绝路,是因为现实没有给她选择。是因为我太过弱小,没有让她相信的勇气。是因为我在庇护下还迟疑,不敢踏出去一步,徘徊在安然自得的领地固步自封。
“爱,别哭啊。即使我们分开,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是喜极而泣,满月你懂不懂啊。”
“爱总有这么多歪理。”鬼灯满月沉默了一瞬,然后拉开和爱的距离,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似乎要让她明白自己沉甸甸的内心,也想借此给予她一些支持的力量,“鬼灯满月,是由辉夜爱的眼泪组成。不管我们身处何处,只要记住这一点。我会永远站在爱的身边,我们是永远的同伴。”
“爱选择离开村子一定有自己的考虑,爱总是能做出对的决定,就像你不阻止我去战场一样。我知道爱做好了准备要保护我,就算我自不量力选择了一个挑战不了的目标。”
鬼灯满月想起第一次见到辉夜爱的场景。那是个奇怪的女孩,目光会轻轻掠过学校里的所有人,也掠过村子里偶尔碰上的强大的上忍和暗部,连三代水影大人也是她眼里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