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人的视线一向敏感,她正好奇地看着我,歪着头,似乎在评估什么。我现在足够冷静了,可以发现异常。
那只怪物怕她,它在朝我这边挪动。
她比它快的多。不,是那只怪物太慢了,慢到她可以悠哉悠哉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把手枪。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我。对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子,应该有更合适的见面场所。我祈祷那只怪物走得再慢点。
手枪对这种怪物真的有用吗?
“铃木优。”我认命答道。
她贴近我,将枪硬塞到我手中,握着我的手做出持枪的姿势。我手心全是汗,根本拿不住,她就那样一直握着我的手。
我只记得她的手很凉。
枪响了。
后坐力很小,近乎无。
这是一把定制枪。
我不知道是她按的还是我按的。
当时的我只明白了一件事,困扰我多年的噩梦,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消散了。
那只丑陋的、肮脏的怪物灰飞烟灭了。
再轻松不过。
她松开我的手。
“铃木君?”
她的手就那样翩然离去。她为什么不用香水呢?那样生活中还能有值得追忆的气味。
“铃木君?”她又喊了我一遍,我才意识到她没走。她手中拿着一枚羽毛耳饰,我这才注意到她的左耳现在是空荡荡一片。
“对你应该不用守保密条例。”她喃喃自语,“就算违反了也没事。”
“刚刚的枪响被别人听见多不好。”她举起手中的羽毛耳饰,俏皮的一笑,我感觉我不是我自己了。
“这是一种特殊材料,通俗的说就是它可以承载魔法。我把它做成了道具。这样刚刚发生的事别人就不会知道了。”
“真是对不起……”我满脑子只有她小巧精致的左耳,现在与右耳很不对称。
“这个已经没用了,可以送给你做纪念品。但是枪要还我,能祓除咒灵的子弹是很贵的。”
我双手奉上,羽毛很柔软,柔软到在轻抚我的心室。
我在地上未干的水洼里看到了颓废的自己。
“在下有一件事想拜托您!”我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在这了,90度鞠躬!
“请说。”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平静如水。
“那个……”我直起身体,手忙脚乱,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您可以慢慢说。”
我好喜欢她此刻的笑容。这比刚刚那个虚情假意的笑美得多。
她走在前面,很有目的性。也是,除了我这种无所事事到处乱跑的人,谁会无缘无故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呢。我跟着她,从学校的死人事件到亲戚家里的狗,北海道寒冷漫长的冬季,令人烦躁的东京。我什么都告诉她了,对陌生人这样做我并没有觉得有多么难为情。可能是她身上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吧。
她倾听的姿态很认真。她保持着沉默,不时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脑后。她的眼里没有我,那里面装载着别的东西。
我感到如释重负和悲哀。
“铃木君是想拜托我祓除你所在学校的咒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