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已过花甲之年的胡得为,几乎达到了人生的最巅峰,名誉、权利、地位、钱财,可夜深入梦的老胡同志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个躁动的秘密。
水塔下的废弃砖窑里,正值青年的小胡得为,将从家中偷来的珍贵杏仁巧克力,羞赧地塞进了少女苗黎的小手里。皮肤接触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红透了脸。
没有任何言语,顺其自然地,小胡搂住了小苗。
春暖花开的蝴蝶,应景而来,更加烘托了这欲说还休的男女情愫。
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逃学的孩子。
叽叽喳喳的声音愈发靠近。
两人只得彼此松了手,慌乱逃出了砖窑洞。
一路狂奔回家喝水解渴的小胡,迎面撞见上门的媒婆。
「税务局的千金虽说比咱们小胡大了八岁,但人长得顶漂亮,而且读过好些书,照顾家里也是一把好手,最重要的是会疼人。人祁同伟局长说了,日后两家人结了亲,你们家老胡这回竞选厂长的事儿啊,他也会帮着留意的。」
年轻气盛的胡得为,立刻拍着桌子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却如同鹅毛落进了大雪地里,丝毫无济于事。
从前的婚姻结得快,三天订婚,六天领证,七天办酒宴请宾客。
刚二十的小胡就这样稀里糊涂被送进了祁佳慧的婚房。
当晚,祁佳慧坐在房间里绣了一晚上百合花。
胡得为则被灌得酩酊大醉,吐了满床。
后来的日子里,祁佳慧一直拒绝让胡得为亲近,更是在半年后,在胡得为想霸王硬上弓时,脱口而出道:「胡得为,你放开,我不喜欢男人!」
胡得为气得当即把家里的冰箱彩电砸了个遍。
鹅毛般的大雪,满天飞。路灯也犯了夜盲症的晚上,二十岁的胡得为,从城南走到城北,一身的新棉袄都结了冰。
他回想着自己在这段可笑婚姻开始之前的日子,父亲颇有点钱脉,自己有心仪的姑娘,生活可谓无忧无虑。再看短短半年的今日,自己硬生生被逼成了枚哑炮,仿佛一头正值壮年下山狩猎的猛虎,怎料到,山下遍地千亩都是绿稻田。
小胡得为来到苗黎的窗前,他眼见那熟悉的玻璃窗上,鲜艳的大红喜字,几乎刺穿了他的双眼。今天是苗黎与程奋进吃酒的日子。他脑海中,不自觉陷入幻想。幻想暖炉哄哄的新房里,程奋进一层层解开苗黎那连自己都还未有机会解开过的衣扣,两人生硬地舔着彼此的舌头,像两只笨手笨脚的小雏狗,他幻想着逐渐雄起的程奋进将苗黎压在身下,骑在了自己本应该在的位置,而苗黎本就粉红的脸颊几乎要烧了起来。寒风和冷雪也冰冻不了他热切的幻想。
他冲进苗黎家的单元楼,却在二楼停住,叩响了另一扇门。
只听里面一个怯怯的少女声音传来:「谁?」
「表妹,是我。」
少女穿着秋衣披着毛线外套,打开门:「阿为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肌肤白若天使的少女名叫兰雪,是小胡得为远方表姑的女儿。她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外跑工地,比他小四岁。她见平日里整洁利落的阿为哥竟然这般模样,很是心疼地拉他进屋,帮他脱下冻透的外衣。
「怎么冻成这样?你等着,我去给你倒热水。」
就在少女转身之时,小胡得为从身后紧紧搂住了她。
少年血脉偾张的呼吸声,摩挲着少女敏感的耳垂。
两人就这样紧紧抱着,抱着。
明知不可能、不可以、不应该,明知一切必将走向痛苦和毁灭,明知这是可耻可憎的。在汹涌的欲望之下,道德与伦理节节败退,人类的许多时刻都是这样。
随着呼吸的急促、心跳的交织和荷尔蒙的急剧分泌……
两人还是倒进了陈旧的沙发里。
被罪恶感深深钳制的两具年轻□□,纠缠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