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演出就这样戛然而止。
后台的众人垂着头,第一天是人数最多的一天,他们却要把票钱退回去,任谁都不会觉得畅快。
纪清雨的头脑也很混乱,他的手指攥在杯子上,指节泛白,嘴角扯出一个笑,宽慰众人:“没关系,我们还有两天呢,今天只不过才是个起步而已。”
学生中有个胖胖的孩子埋头叹气:“老师,您能看看自己的表情再说这话吗?”
纪清雨抬头一看,镜子里他的脸阴郁苍白,带着深重的失落。
那种郁气顺着他的骨骼,几乎要将他的身体吞没了。
林枫居然是骆笙,纪清雨无法接受这样的巧合,简直像是命运给他的巨大玩笑。
他无法控制地觉得恐慌。
骆笙知道他的秘密,他知道林英的事,如果告诉傅寒,那他一辈子就别想离开了。
骆笙不敢看傅寒的脸,像个做错事的人,默默低着头,傅寒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纪清雨说:“你们今天损失多少。”
“不用你垫的,”纪清雨说,“我们会赚回来。”
“对不起。”骆笙说,“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没关系。”纪清雨心想,要是自己处在骆笙的位置,估计只会比他跑得更快。
骆笙的声音依旧很低,几乎是有些无措不安:“对不起小寒,你知道,我不是想躲着你……我只是怕被傅云柏发现。”
傅寒微微侧过些头,嘴上还带着止咬器,他的视线落在骆笙的脖颈上,没接骆笙的话,自顾自问,“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纪清雨觉得这对父子之间有些可悲,多年之后第一次见面居然只有道歉和生疏的寒暄。
“我已经好很多了,”骆笙说,“我早就做了腺体手术,现在只要定期补充信息素就可以了。”
“跟我去医院做检查。”傅寒似乎知道骆笙回顾虑什么,眼神淡淡,“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不会干涉。”
骆笙还是坐在原地,木椅子摇摇欲坠,他倾身看傅寒:“小寒,这些年不是我不去看你,我去过的,可是外面都是监控,还有保镖,我进不去。”
傅寒没说话,眼神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纪清雨不敢说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寒,我一直在想你……”骆笙说这话似乎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看起来更加可怜了一些,这么多年未见,到最后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纪清雨的方向只能看到骆笙的背影,和脖子上的伤疤,刺目虬结,异常丑陋,他的伤口似乎也一起痛了起来。傅寒依旧面无表情,既不接受,也没有拒绝。
他的视线又一次看向纪清雨:“你们之后还想去更好的剧场演出吗。”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傅云柏有可能会发现。”纪清雨有些犹豫地反驳。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傅寒的视线冷冷的,“我是你的alpha,你们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安心躲在我的庇护下,而不是担心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傅寒低头握住骆笙还在不停颤抖的手,仍然是那副冷淡又散漫的样子:“妈妈,你要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我长大了。”
傅寒带着骆笙去了医院。
纪清雨留下来把孩子们送到车上,依旧有些无奈,不明白这样的巧合为何会落在他的身上,这些因果像缠绕的结,循环往复,谁都不能真正躲得开,不过都是在作茧自缚。
看热闹的纪燃的粉丝在网上发了贴,幸灾乐祸地庆祝这场演出搞砸了。
“很久没看过这样的乐子了,演员演一半跳下来就要逃跑,是不是钱没给够啊。”
“我也去现场了,傅寒也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寒就去拽人了。”
“到底是什么豪门狗血剧?”
不久之后纪燃本人也收到消息,他的电话打了过来:“恭喜啊,演出大获成功了,过两天有场晚宴,到时我再当面向你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