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的观众很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幸好没有照片,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之后的两天都很顺利,纪清雨还以为骆笙不会再来了,可是出乎意料,骆笙还是跟他们一起演完了全场。
不仅如此,傅寒也在。
纪清雨想了想又觉得正常,毕竟傅寒刚刚和骆笙重逢,肯定是希望能够多看两场妈妈的演出。至于他,傅寒似乎还在生他的气,太莫名其妙了,纪清雨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很确定傅寒依旧在生气,不然为什么每次纪清雨往台下看,傅寒都没有在看他,音乐刚停,他就起身不发一言地离开。
纪清雨看着傅寒的背影,没有去追他,他先和孩子们聚在一起,然后找热心观众合了张影。
他本来想把傅寒喊过来一起拍,可是那人又怎么会稀罕这些小东西,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最后,纪清雨只是多留了张合影照片,打算等傅寒心情好点的时候再给他。
一切圆满结束后纪清雨和骆笙捧着杯子坐在舞台边缘,本来以为会值不回票价,可是没想到还有冗余,纪清雨就把钱包成红包分给孩子们。
囡囡冲上来给他们拥抱,她的脸红扑扑的,笑意从眼底流露,纪清雨跟着笑了起来。
光线渐渐昏暗了下去,最后,舞台只剩下他们两个,骆笙喝一口温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和小寒聊过了,我不愿意回去住,也不想对外宣告关于我的消息,就让我一直‘失踪’吧。”
纪清雨默默听着,心里有些悲伤,却又觉得应该替他高兴。
虽然付出很多,可他现在终于可以做他自己,而不是某某人的omega。
“你应该已经看到我的伤疤了,我会划伤自己是因为当时年轻,太过冲动,”骆笙撩起后颈的碎发,那道疤痕的全貌终于浮现在眼前,“清雨,我们虽然认识不久,可是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的伤还没愈合,再被标记就很难回头。长期吃药比你想象得还要难挨,会像我一样加速衰老,身体也会出现并发症。”
“小寒和你的事,我不知道原委,问他他也不肯说,你知道,我在他面前总是亏欠,没办法用长辈的立场对他说什么,”骆笙叹了口气,“你妈妈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他的,你是当事人,你有自己的选择。傅云柏当年用标记和孩子拴住我,这是我一生的痛,我们很相似,但你比我坚强,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比较可惜的是以后不能喝酒了,还要经常跑医院。”骆笙也有点无奈,“还让我戒烟,这我哪做得到啊……”
“以后想我的时候就来找我吧。”骆笙说,“我离开舞台十几年了,这几天,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纪清雨心中怅然,他生出一种渴望,如果骆笙是他的父亲就好了。
可惜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合适的人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缘分。
他和骆笙约好,以后自己还会常来看他,然后匆匆告别。
纪清雨向外走去,凉凉的风一卷,他的头发就被吹起来,发丝让他眯了眯眼,他顺着蜿蜒的小路往下走,在停车场的车边看见傅寒。
傅寒手里的烟还在烧,止咬器被他摘了下来,夕阳的轮廓让他像一场冰冷的幻觉,风衣一裹,高大的背影显得疏离晦暗,他的侧脸是上帝留在世界上的一件艺术品。
能不能别再抽烟了,抽烟有害健康。纪清雨在心里默默阻拦,他也不敢说出来,怕傅寒又要生气。
他觉得傅家似乎有抽烟的基因,骆笙也爱抽薄荷爆珠,他们连抽烟的动作都是相似的。
傅寒最近的烟瘾似乎很大,纪清雨绞尽脑汁,思考应该如何开口劝劝。正想着,傅寒却像是有种奇特的第六感,他忽然转过头来,目光锁定住纪清雨。
纪清雨维持着向他走过来的姿势,扯出个略带尴尬的笑。傅寒没理他,双方都沉默不语,白色的烟雾慢吞吞燃烧,他像画布中的影子,太过漂亮,总是让纪清雨移不开眼睛。
一想到离开以后可能无法近距离看到这张帅脸,纪清雨就觉得有些难过,他在心里宽慰自己,食色性也。
纪清雨想如果傅寒是个演员,那他应该会被夸赞会用眼睛演戏,这样冷漠的人居然长了双堪称温柔的眼睛。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纪清雨觉得浑身的肌肉僵硬起来,傅寒在注视他,又是这种的注视,他们明明是应该是世俗意义上最亲近的人,很多话却都无法明说。
纪清雨张了张嘴,试图打破这种沉默紧张的氛围,傅寒却抬腿走过来,离纪清雨更近了一些,率先把烟熄灭了。
“怎么了?”纪清雨慢吞吞地问,傅寒的唇抿起一点,看不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风衣布料发出吱啦一声响,纪清雨被傅寒拽住胳膊丢进副驾驶,车门猛地关上,车内只剩一片死寂。
纪清雨还没反应过来。
几秒之后,车身摇晃了一下,傅寒从另一侧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