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北仑中文网>天若无情 人也应该遵循天命 > 结伴同行(第3页)

结伴同行(第3页)

我没让他接上去,直接把奶娃抱在怀里。奶娃哼了一声,没哭,手指攥住我的衣襟。我掌心蹭到他腕骨上一圈细细的麻点,像沾了什么粉。

赖三的肩线僵了一瞬,随即松开。他嘿嘿笑:“小的事儿,别惊大家。”

何大娘顺嘴接:“轮着守,都是一家子,别吵。”她说着,手指还在她那只包的绳结上来回蹭,指腹上糊了点白白的,像灰,她随手在衣襟上蹭掉。

我把奶娃抱到门口,背身挡风,回头朝屋里做个**“手心向外”(散开)**的手势。几个大点的孩子装作翻身,轻轻挪动半步,把小的自然夹到中间。柱子把木棍横得更正,手背撑地,眼睛不眨。

我把奶娃交回二丫,给他盖严。屋里又静下来。偶有雨点落在某个破檐上,像脚尖点在石上,滴到人的心里。

我装作起夜,慢慢走到门口,指腹把门闩摸了一遍,闩头松。我从门外把檐下那块青石往里挪了寸许,门闩落下就会先磕一下,动静不大,却够提醒。回身路过背墙,蹲了瞬,刀尖在最不显眼的地方刻个**“两角折”(别来)**,草屑一抹,埋住半截。

回到草窝旁,狗剩又贴过来,迷迷糊糊抓住我的手腕,热烘烘的。我摸摸他的后颈,汗潮里带点草味儿,熟悉。

半夜以后,檐外偶尔有草梗“咔”一声折断,像蚊子叮一下,不深,却不舒服。我没出去看。看不见的时候,别把眼睛送出去。

天将亮,雨歇,湿气退了一层。屋里像有人打个哈欠,跟着一片,孩子们醒成一串。

“先喝水。”我说,“二丫,你去舀,别远。”二丫把奶娃塞回阿桃怀里,提竹瓢去接檐下滴水。阿寿笑着接过:“我来,你歇一歇。”话虽好听,手上却熟得很,把瓢一旋,站到门槛内那块青石上,脚跟又开始不自觉地蹭。

赖三拎着水囊出门,到门槛停半息,低头看门内一角,什么也没说,抬脚跨出去。他鞋外沿磨得奇怪,往右偏。

出门前,我让孩子们自己报数。一、二、三……报到最后顿一拍。

“奶娃呢?”阿桃慌了。

二丫端着水回来,把怀里小团举起来:“在这儿。”众人才笑,气氛松回去一寸。

“走哪门?”何大娘问,像闲话,“东门平,西门人少。”

“看天。”我笑。

我摸了摸门框下沿刻着的**“一横”(顺),又瞟一眼背墙角——“倒八”(改地)**还在。心里那根线收了一收,但没松到底。

出了旧仓,泥地“嗒嗒”响。我们照旧排阵走,风把孩子们的笑声吹散了一些。何大娘走我侧边,问得随意:“进洛川从哪门近?咱们绕南边还是北边?”

“看到了再说。”我笑。

她点头,又像不经意加一句:“南门近,北门绕。”

前面又是一段坡,昨夜的水把草压倒一片。赖三走最外,伸手去拉阿桃:“小心。”阿桃刚要伸手,柱子已经把她拎过去。赖三收手自然,笑笑不说。走过一处小岔,他抬手:“往右,省脚力,我熟。”

阿寿应声快:“我先探。”话里带点兴奋。

我没立刻跟,蹲在树根边又划个浅浅“一斜”,只露个角,抬头冲阿魁看一眼。他心里有数,队形不散。

走出十来步,风从林子那边吹过来,带一点人气,不重,像两个人隔着树说话。我把披风再往孩子们身上压一压。

“今儿走到哪就歇哪。”我说,“路上别跑。”

“得咧。”狗剩答,回头还想朝沟那边看,被柱子拎住:“走。”

我们拐过一道土埂,前头斜出去一条小路,往一片小林子里钻。赖三走到岔口,脚步不重不轻,像只无事的鸟,回头笑:“这条近些。”

我也笑:“那就慢些走。”

风从树梢吹下来,轻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心里那根线,被谁在暗处轻轻拽了一下。

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