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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困(第2页)

茶棚前云散了一会儿,又聚起来。酒气、汗气、面汤味儿混在一起。我抱着半碗热的,肚子里这口冷才稍微压下去一点。

“走吧。”阿魁看一眼四周,“人多,容易乱。”

“再坐一会儿……”我腿软,又心虚地缩回去,“好,走。”

出了茶棚,队伍顺着官道往城门排去。城门前人挤得像码子,吆喝声一层盖一层。我们靠墙挪,柱子护在最外,棍头不高不低,正好挡住想挤进来的肩膀。

“孩儿长得好,借抱?”一个妇人笑眯眯贴过来,眼睛直往小团子身上黏。

我心里“嗵”一声,嘴干,挤了半天:“不……不借。”

她“哟”的一声:“我不害他,我是好心。”

“好心也不借。”我嗓子哑,手心全是汗。

阿魁往前一挡,挡在我和她之间,脸没什么表情。她“啧”了一声,往后退半步。

过门槛时,我瞥见门内侧几粒白点,像灰又不像。我下意识伸手,又缩回来,想起茶棚那一幕。柱子抬棍头“嗒嗒”两下,把它们敲散。我冲他一点头,他耳垂红了,眼睛却亮了一下。

进城,人更挤。我们挤到墙根喘口气。我摸钱袋,硬得像裹在胸口的一块石头。阿魁不用我开口,先拎着柱子去了巷口打听。没一会儿,他们带着一个瘦高的房主回来了。

“旧仓。”房主嗓门大,“漏雨,便宜,住不住?”

“先看。”阿魁沉声。

旧仓在城里巷尾,门斜着,墙黑,有几道油烟印。地面干,角落堆了两堆草。窗格子缺了一块,却能挡风。我绕着里外看了一圈,拍手:“能用。”

“二百钱一月。”房主张口就来。

“一百二十钱,付两月。”阿魁干脆。

房主一愣,打量我们这群人,心里算了一会儿账,点头:“成。”

钱袋又瘪了。我不敢看,去掸那堆草,掸得一手灰。“先烧水。”我说,“大家喝一口。”

狗剩跑去捡柴,柱子舀水,阿桃找土灶,我把锅架上去,去拿米,拿错包——抓了一把盐就往里倒。阿魁眼疾手快按住我的手,瞪我一下,又忍住了:“不是这包。”

我脸一下烧起来,急得嘴都瓢了:“我……我没睡好。”

“慢点。”他把米放我手里,去勾柴火。

火一着,锅沿冒泡,热气扑出来,屋里这会儿才有“一家”的样子。二丫给小团子掀开一点毯子,露出一小截软软的脸。狗剩端着碗在屋里绕,想先喝一口又不敢,最后把碗塞给了阿桃:“你先。”

“我不渴。”阿桃把碗推回他怀里,“你喝。”

我看着他们,心里那口酸跌来跌去,眼眶热到发疼。偏偏这时候,门口“咚”地一声,什么东西被丢在门槛上。

“谁?”柱子横棍。

外面没声。我心像被人用指甲划下一道痕。阿魁把我往后一按,自己把那团东西挑进来——一团破布,打开,里面是一小把白末子。

我“倒吸一口气”,脚底心凉到发麻,喉咙眼疼。阿魁没说话,去巷口舀了水回来,当我们面,把门前地面冲干净。白末子化成泥,顺着地缝流掉了。我看了一眼,心里的紧皱像被人捋了一下,没松开,勉强直了半寸。

“明天写牌子。”我哑着嗓子,“写清楚几条:不借抱、别抹这个、有话白天说。”

“你写得丑也要写。”狗剩插嘴。

“看得懂就行。”我真心回。

“晚上怎么睡?”二丫问。

“换位子。”阿魁说,“二丫靠里,阿桃靠墙,娃中间。柱子守门。狗剩离火远一点。顾姐——你别靠门。”

“我不靠。”我脱口而出。

阿魁看着我:“昨晚你靠门,就差一寸磕着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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