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巷建有二楼的茶馆酒楼,甚至花楼里,都没了椅子。欺欺压压,挤了不知多少人。
人太多,哪怕身为太子的谢知珩,也只占了那一小方雅间。
其余雅间,都是以六部、三省为点,聚了不少官员,只为目睹这百年难一遇的游街夸官。
“辛苦兵马司了。”
谢知珩轻笑,锦帕捂着嘴角,抑住将出的咳嗽。
他可不能,在这个关头,害人兴致。
堵得太紧,喉咙止不住的痉挛,腹中犯起重重反胃,要吐不吐,难受得厉害。
谢知珩死死咬住唇,不让其散出。病白沉暮的外相,瞳眸通红,抹了层脂粉在眼角,又因泪而扩散。
“殿下!”李公公搀扶着他。
谢知珩全身无力,手紧紧握住木栏,压在其上才不至于跌落地上而凌乱崩溃。
眸眼远望,耳旁的欢呼声不绝,往日里矜持、克制自我的官员此刻丢了礼数般,挥舞手中绢花。
诸府上的女公子着日常出门惯用的男装,绸缎扎成的花枝已藏不起,没等人来,就抛掷下去。
绢花与花枝,为那位状元郎,铺就一条花团锦簇的花路。
花楼处的女儿家也不甘落后,血色细纱从高楼垂下,因风而起,在人眼前飘逸,或堆积在掌心,弱弱似水,好似难以紧抓。
可若有人伸出手,只轻轻一扯,便是一段露水佳缘。
他们在欢呼,他们在欢喜,为新科状元而雀跃,也为他造就一场锦绣前程路。
“咳咳!”
撑不住,谢知珩跪落在地,上身弯曲,抵着膝盖,重重咳嗽。
一道又一道的起,始终不停,似要让他将五脏六腑全咳出来似的。
李公公在旁手足无措,只得捧着茶壶与杯盏,递给谢知珩,让他稍微缓缓。
热闹非凡的花街,与死寂沉沉、莫不敢言的东宫。
困受病中,而走向暮时的统治者,与他那兴兴向上的王朝,看得见的繁华与盛世。
只叹,无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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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啦!
痛经痛得想哭,但还是赶上了qaq。
“轰隆——噼里啪吧!”
遮掩天地的朦胧朱纱,于轰隆中炸裂火线,日光还算炫亮,烟花不如夜间那般绚烂,却仍能夺取众人的注意。
“怎白日里也放那爆竹?”
“火树银花,还得夜天里瞧得惊人,可今时来看,不输夜间的美。”
“狗养的玩意,礼部那群混小子,居然敢放火树银花!”
乔尚书怒然拍桌而起,震得盏内白水也颤动,四溅开来。
旁同官署的户部属官先受了上官惊吓,又忙拦住要与礼部周尚书决斗的上官,边拦人边劝导。
“乔尚书消消气,周尚书也没花多少银两,都控制在你规定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