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站在原地,几秒没回过气。手心泛着细汗,连香槟杯都快握不住。
她突然发现——哪怕装得再体面,还是会有人让你当众“脱皮”。
车子里,夜色将城市包裹成一团安静的墨色。唐夫人一语不发地坐进后座,靖宜坐上副驾,头微微侧着,只看着前方。
行经快速道路时,唐夫人忽然低声开口,语气里藏着掩不住的火气:“今天晚宴那场对话,你怎么都不插手?”
“我是佣人,无权介入。”
“可我有没有被冒犯,你看不出来?”
“看得出来。”靖宜语气轻柔,“但我以为,您是想让她们那样讲话。”
唐夫人猛地转头,目光锐利:“你在讽刺我?”
“没有,我只是……照实说您看起来的样子。”
这一句,像一根针细细扎进皮肤底层,痒得让人想咬牙切齿。
唐夫人呼吸一顿,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防备。
“那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靖宜回头,语气平和,语调却像外科医生下刀:“很完美。除了……您看到前夫的那一刻,手指抓得太紧了。”
“……”唐夫人一时语塞。
“那样的您,和我在厨房看到您斥责女管家的模样,有一点不一样。”
靖宜的声音极轻,极稳,没有情绪,却让人无处遁形。
唐夫人不再说话,只感觉心口闷胀。那不是愤怒,而是被人撕开一层外壳的羞耻感—那不是反击,也不是命令,而是暴露。
像被一根细线剥开了皮肤,让深处的柔弱和伤口暴露在无声的夜里。
回到家,门厅里只剩微光。
女管家小声问:“需要我帮靖宜调回原本班表吗?今晚她可以下班了。”
唐夫人没看靖宜,只冷声:“不必。她留下来,把我的衣服全挂回原位。位置差一公分,我就会让她明天不用来了。”
“……是。”
靖宜安静点头,神色一如既往,听不出情绪。
但当她转身时,唐夫人注意到她那双手——正一格一格地抚平刚脱下的银灰裙摆。
那双在外人面前让自己闪耀的裙,如今在这少女手下,显得柔软又脆弱。
一瞬间,她忽然分不清:这屋子里,究竟是谁在为谁服务。
夜色深处,唐夫人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自己被抚平的裙装,心头涌上一种奇异的情绪。
羞耻、焦虑、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期待,让她忍不住再度回想起宴会上的自己,以及——那双总是静静盯着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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