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姥姥。”向嘉洋趁机说,“我们都回来了,你就让我们照顾你吧,别生气。”
姥姥嘴上说着“不用陪,我没事”,心里却很开心,胃口都变好了,午饭还多吃了碗黄米粥。
下午向嘉洋送两妹妹回市重点,正好路过办公室,看见了阿木曲布老师。
今年阿木曲布老师在带高三,时间紧任务重,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他所有学生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向嘉洋,不管多少年没见,阿木曲布都能一眼认出他。
“嘉洋回来了?”阿木曲布老师戴着老花镜,满脸惊喜,“来来来,快坐。”
“老师。”向嘉洋先跟阿木曲布鞠躬,笑,“带高三很辛苦吧?”
“是啊。”阿木曲布摇头叹息,手边是一摞比电脑还高的试卷,“去年高考改革,我带的这一届刚好是选科的第一批小白鼠,教材也换了,连我们老师都得适应,更不要说学生。”
他跟向嘉洋聊了一会儿,办公室里走进来个身高腿长的男生,脸上有淤青和血,一看就是和人打过架。
隔壁班的班主任耳提面命地让他站在办公室墙边,压着声音数落了一通。
“怎么了?”向嘉洋问阿木曲布。
“早恋。”阿木曲布老师更是发愁地叹了口气,“和校外的同学打架,差点挨处分。”
“为了他女朋友打的架吗?”向嘉洋问。
“不是女朋友。”阿木曲布老师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他犹豫了会儿,才用气声跟向嘉洋说,“两男孩。年段里都传开了,虽然现在也不是什么封建社会吧,我们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都高三了,这个节骨眼谈恋爱打架,肯定得请家长。”
向嘉洋听懵了。他转头看向站在墙边的男生,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顿时也扫过来,和向嘉洋四目相对。
转瞬间又错开,仿佛刚才的阴鸷只是一个错觉。
向嘉洋失笑。
阿木曲布说:“我带的学生里你最省心,高中时你成绩就最好,现在在哪工作?”
“我在一家店做运营,目前在旅居。”
“那很好啊。”阿木曲布老师笑起来,“你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这些年还有和资助人联系吗?”老师忽然问。
这个话题起得相当突然,转折十分不丝滑,向嘉洋生生噎了一下。换做以前他肯定对答如流,但他刚刚答应资助人要“试试”。
对面还站着个和男生早恋的男生。
向嘉洋如坐针毡,后背都发凉。他扯动嘴角一笑:“有的,我一直很感谢对方。”
虽然他想早恋都没机会了,但他现在干得更不算人事。
怎么有种道德离家出走、被放在火架上来回炙烤的感觉
好可怕。
简单和阿木曲布老师聊了会儿,向嘉洋起身告别。
他没打算回老房子,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开了房。
把行李箱放进房间,向嘉洋坐在床上处理邮件和消息。
他一天奔波,身上脏兮兮的,发汗后也有些黏,打算去冲个澡。手机此时弹出来消息。
陈述:在哪?
向嘉洋看见这个聊天框就发怵。他纠结地往后一仰,躺在酒店大床上,猛地捶了捶被子,才拿起手机回消息。
向嘉洋:到县城了,见过姥姥,她没事。
向嘉洋:现在在酒店里躺着
陈述:打个视频。
“”又来。
向嘉洋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面对陈述,然而他等半天了,也没等到陈述给他通话。
他只好主动拨了一个过去。
对面的人很快接起。
陈述在家,背后是熟悉的玄关,旁边还传来雷达雄浑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