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分室的灯光沉着,没有人开口说话。
周明远站在靠墙的位置,身体几乎贴在阴影里。
他靠着墙,双臂交叠。
肩膀微微下沉,眼睛闭着,像是在听房间里的某种微响。
没有动静,也没有调整呼吸。
就那样站着,像是习惯了停在某个点上。
江临舟是第二个进来的。
他坐下之后没有立刻说话。
演出刚结束,心跳还未完全归位,耳朵里像还残留着一段尚未关闭的旋律。
他没有看周明远,只是低头揉了揉左手,指节刚从力的控制中脱出,尚不完全听命。
他拉了拉衣袖,手指在膝盖上慢慢收紧,又放松。
舞台上的余震还没过去,身体像在延后几拍地脱离演奏状态。
一段时间过去了。
不是很久,但足以让房间内的沉默变得令人不适。
周明远睁开眼,扫了江临舟一眼。
“你这次选了什么?”
江临舟顿了一下,答:“悲怆。”
“整首?”
“整首。”
周明远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他靠了靠墙,视线扫过椅脚。
房间太静了,他觉得再不说点什么,会显得刻意。
“你平时练琴,早上还是晚上?”
问得不重,也不太自然。他自己也知道。
江临舟没有立刻答话,像是衡量了一下语气,才开口:“早上。”
“我晚上,”周明远说,“白天容易飘。”
江临舟轻轻嗯了一声,没有附和,也没有否定。过了几秒,他问:“你是帕格尼尼变奏曲?”
“听到了?”
“外面刚好能听见一点。”
“嗯。”
声音很轻,不带解释,也不带评价。
他们的对话就此打住,没有再往下延伸。
房间又安静下来,但这一次的沉默不那么紧绷了。像是一张弓,刚被放松过一次弦,尚有余音,却已不再逼仄。
门再次被推开,第三位选手走了进来。
个子有点瘦,背还挺得很直。他没看人,只低头朝角落走去。
手伸进兜里,又很快抽出来,像是意识到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