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脯也撞得发痛。
岑星的眉心拧起,侧过脸去,盯着陈婙挺翘鼻梁上的那颗浅痣。
现在的陈婙,看起来好奇怪。
她小声道:“阿婙,你怎么了呀?”
“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得到回答也不生气。
她伸出手指,指尖戳了戳女人的肩头,细声嘀咕道:“你别以为装可怜就可以敷衍我,我不管,我就想要和你一起去羊城。”
“阿婙,你最好了,答应我好不好?”
少女轻快的声音在耳边跳跃,陈婙内心的恍惚更甚。
四面漏风的土房。
陈旧破损的家具。
被反复提及的羊城。
怀里温热的身体。
她失而复得的岑星……
陈婙闭上眼,敛下眸中晦暗。
不是做梦。
是老天对她的怜悯吗?
让她重回1984年。
她的星星失而复得,坠入她的怀里。
上辈子,陈婙在年初听村头去羊城打工回来过年的姐姐说,羊城的工作机会很多。
随便进一个厂都能拿三十多块的工资。
因为有母亲之一出生于地主家庭,陈婙在村里向来是被孤立歧视的对象,最常被人叫的不是妈妈和母亲用心取的名字,而是“狗崽子”。
妈妈和母亲去世后,她就像根野草似的在村里生长,除了岑星,没有任何牵挂。
听了这话之后陈婙便格外向往姐姐口中的羊城。
她暗暗下了决心,过年后就去羊城找工作。
哪知这消息刚告诉青梅岑星说,她也闹着也和自己一起去。
陈婙不可能答应。
她没钱,又太过寡言,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往哪一站都跟木头似的,不受人喜欢。
不是没试过去城里做生意,因为不会说话,也卖不出几个钱。
在母亲们去世后,陈婙的兜比脸都干净,偶尔吃不上饭还要被岑星塞半个馒头接济。
没钱又没本事,是彼时少女最大的原罪。
甚至她去羊城都是准备悄摸摸上火车。
岑星的祈求自然被她拒绝。
她只记得,那天岑星一向明亮甜蜜的眸子黯淡下来,什么都没有说,之后几天时间里也没有再找她。
在陈婙去羊城那天,岑星偷偷跟在她身后,在她进火车站的前一秒往她手里塞了一沓毛票。
然后一溜烟跑了。
抓了一手心的毛票挽救了少女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花三块四毛买了去羊城的坐票后,陈婙在火车上将剩下的钱仔仔细细数了一遍。
还剩下六块六毛。
一共十块钱,不知道岑星存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