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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红线赈灾（第2页）

“老东西找死！”李二狗的鞭子劈头盖脸抽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猛地挡在张老栓面前。红线的短剑不知何时出鞘，剑锋精准地挡住了鞭子，鞭梢在剑身上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

“你的手，往哪儿动？”红线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竟比李二狗的凶相更有威慑力。

“红线头领？”李二狗认出了她，却仗着人多，依旧嚣张，“这是黄统领的命令，你想违抗？”

“黄统领的命令，是让你们抢灾民的苗床土？”红线的短剑往前递了半寸，剑尖离李二狗的咽喉只有寸许，“我倒要问问黄巢头领，是粮仓重要，还是来年的收成重要，是他黄揆的命令重要，还是这几百流民的活路重要！”

她的声音清亮，像在田埂上炸响的惊雷。流民们纷纷围拢过来，手里攥着锄头镰刀，虽然害怕，却没人后退——红线挡在他们身前的样子，像面不倒的红旗。

李二狗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不怕流民，却怵红线——这位女头领发起狠来，连黄巢都让三分。尤其是看到流民们愤怒的眼神，他突然觉得手里的鞭子重如千斤。

“算……算你们狠！”李二狗撂下句狠话，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麻袋都忘了捡。

流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有人甚至朝着红线磕头。红线却只是收了剑，转身检查被踹翻的苗床，轻声对张老栓说：“别怕，土没了，咱们再找。女营的姐妹会帮你们。”

林缚站在田埂上，看着夕阳为红线的红衣镀上金边。她的侧脸在霞光里格外柔和，刚才对峙时的锋芒却还没散去，像朵在荆棘里绽放的红玫瑰，美丽又危险。

他突然想起红线说过的“守住本心”。自己的本心藏在均田的账册里，藏在丈量土地的绳尺上，带着算计和妥协；而红线的本心，却像她的红衣一样炽热，首接又纯粹。

“多谢。”林缚走过去，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

红线没回头，只是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不是帮你，是帮这些流民。”她顿了顿，突然轻笑，“不过，你这‘均田’要是能推广开来，或许……真能成点事。”

这是她第一次肯定他的“均田”之策。

林缚的心猛地一跳，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他望着那些重新忙碌起来的流民，看着红线和女营姐妹分发谷种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三百亩地，不仅仅是试点，更像是座桥，暂时弥合了他和红线之间的裂痕。

但他也清楚，这裂痕只是暂时被掩盖。红线的纯粹，照出了他在乱世中的妥协；而他的算计，或许终有一天，会再次与她的原则碰撞。

暮色渐浓，田埂上的炊烟袅袅升起。红线带着女营的姐妹离开了，红衣身影消失在暮色里，却在林缚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既温暖又扎眼的光。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谷种，又望向那些插着木牌的地块。均田的路还很长，黄揆的暗箭，黄巢的审视，唐军的威胁，都像田埂上的荆棘，随时可能划破前行的脚步。

但至少此刻，有红线这样的盟友，有流民们的期盼，有这三百亩地的希望，他觉得脚下的路，踏实了许多。

夜风拂过新翻的土地，带来泥土和谷种的清香。林缚握紧绳尺，转身往安置点走去——他要去看看红线设计的草棚，也要再核对一遍明天的劳作计划。

月光洒在田埂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通往远方的路。路的前方，是更多的土地，更多的流民，也或许，是与红线再次并肩的身影，和那场注定无法避免的、关于理想与现实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