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市的晨光刚漫过阳台,我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哗啦”一声响。冲进厨房时,白书静正扶着橱柜往下滑,手里的柏叶粥洒了一地,脸色白得像张纸。“怎么了?”我赶紧扶住她,才发现她的左腿根本不敢着地,额头上全是冷汗。
“脚……脚疼得厉害。”她咬着牙,声音发颤,“早上起来想煮点粥,刚站一会儿就疼得站不住了。”我蹲下来脱她的袜子,发现脚踝又红又肿,按一下就能看到深深的指印,可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在小区散步,一点异样都没有。
“是不是走路扭到了?”我一边找红花油,一边念叨,“昨天让你别穿高跟鞋,你偏不听。”可她摇摇头,靠在我怀里,眼神里满是我看不懂的焦虑:“不是扭到,是里面疼,像有东西在咬根似的。”
我以为是普通劳损,给她贴了止痛药膏,又让她躺在沙发上休息。
可到了下午,她的脚痛不仅没缓解,反而更严重了。我想送她去医院,她却死死抓着我的手:“别去医院,没用的。”她喘着气,眼神飘向窗外的灵柏盆栽,那盆栽不知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叶片却蔫头耷脑的,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知寒,”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要飘走,“是家乡的古柏根被动了,我能感觉到它在疼。”
我手里的水杯“啪嗒”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你说什么胡话呢?古柏在白龙村,离咱们这儿几百公里,怎么会跟你的脚疼有关系?”可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真的,我能感觉到。它的根被什么东西伤了,疼得钻心,我的脚就跟着疼。”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心里又急又乱。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可这些年白书静跟古柏的羁绊一次次超出我的认知——她能提前知道古柏要冒新芽,能从柏叶的状态预判家里的事,甚至上次古柏被野猪拱根,她的脚也隐隐作痛过,只是当时没这么严重。
“好,好,我信你。”我赶紧拿起手机,手指都在抖,翻了半天才找到七根的电话。七根现在在白龙村务农,还帮我们照看着古柏,有什么事他都会第一时间跟我们说。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七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叶哥?啥事啊?这才下午三点,我刚在地里歇会儿。”
“七根,你快去看看村口的古柏!”我压低声音,怕白书静听见更着急,“看看它的根是不是有问题,有没有被什么东西挖了或者咬了?”
七根愣了一下,接着传来穿衣服的声音:“古柏?早上我还去看过了,没看出啥问题啊。你等会儿,我现在就去看看。”电话里传来脚步声,还有他跟邻居打招呼的声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握着白书静的手。
没过多久,七根的电话打了回来,声音里满是慌张:“叶哥!不好了!古柏根真被动了!”他喘着气,“我刚到树下,就看见树根那边有个大洞,周围全是新鲜的泥土,像是被什么东西拱的!我还在旁边捡到几根黑色的毛,看着像野猪的!”
野猪!我心里咯噔一下,上次古柏被野猪拱根的事还历历在目,没想到这次又出事了。白书静靠在我怀里,听到“野猪”两个字,眼泪掉得更凶了:“是古柏在疼,它在跟我求救……”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想办法!”我挂了七根的电话,立刻联系村里的王伯,让他组织乡亲们先在古柏周围搭个临时的围栏,再找几个有经验的猎户,看看能不能抓住那只野猪。王伯在电话里说:“叶总你放心,古柏是咱们村的宝,我们肯定会护好它!”
安排好这些,我才坐在沙发上,看着白书静红肿的脚踝,心里满是愧疚。要是我早点重视她的话,要是我经常回村看看,古柏也不会再次被野猪伤害。白书静拉着我的手,指尖冰凉:“别自责,不怪你。是我没早点察觉到,古柏的根这次伤得比上次重,我能感觉到它在发抖……”
我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会好的,乡亲们己经去护着古柏了,野猪很快就能抓住,你的脚也会好起来的。”可她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灵柏盆栽,那盆栽的叶片又黄了几片,像在呼应她的话。
晚上,清辞和柏安放学回来,看到白书静疼得首皱眉,都急得快哭了。清辞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着各种缓解疼痛的偏方:“妈妈,我查了,用柏叶煮水泡泡脚能缓解疼痛,我现在就去煮!”
看着孩子们着急的样子,我心里又暖又酸。我一边帮清辞煮柏叶水,一边给七根打电话,七根说乡亲们己经在古柏周围搭好了围栏,猎户们也在附近布下了陷阱,应该很快就能抓住野猪。挂了电话,我端着柏叶水走出来,白书静靠在沙发上,眼神里的焦虑少了些,或许是感受到了孩子们的关心,或许是古柏的疼痛减轻了些。
我给她泡着脚,柏叶的清香弥漫在客厅里。清辞坐在旁边,给她讲学校里的事;柏安则轻声哼着歌。看着眼前的画面,我突然觉得,不管白书静和古柏有着怎样的羁绊,我们一家人的心永远在一起。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没有渡不过的难关。
夜色渐深,白书静的脚痛似乎缓解了些,慢慢睡着了。我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疲惫的睡颜,又看了看窗外的灵柏盆栽,心里默默祈祷:古柏,你一定要好好的,白书静也一定要好好的。我们还要一起回白龙村,一起在你树下乘凉,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白书静红肿的脚踝上,也落在那盆蔫头耷脑的灵柏盆栽上。我知道,这一夜注定无眠,我会守着她,守着这份牵挂,首到古柏安全,首到她的脚不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