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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破阵惊狼霜刃寒（第2页）

混战中，一些府兵也抄起家伙冲了上来。他们没有武卫的重甲，却凭着一股血勇，用斧头、短刀甚至石块攻击契丹人的马腿！

那个独臂老兵抱着契丹骑兵的腿死死不放，被对方用刀柄砸得头破血流，却咬着牙不肯松口，首到身后的破虏营降卒补上一刀，将那骑兵捅穿！

降卒拉起老兵时，发现他牙齿缝里还嵌着对方的皮肉！

杨业杀得兴起，破虏刀上的冰蓝霜纹越来越亮！

他瞥见李甫被两个血狼牙悍卒围攻，左肩伤口再次迸裂，鲜血浸透了铁甲，却仍挥刀死战！

杨业猛地旋身，刀光如惊鸿掠影，先一步斩落李甫左侧悍卒的头颅，随即反手用刀背重重砸在右侧悍卒的头盔上！那悍卒惨叫一声，头盔凹陷，七窍流血倒毙！

“将军！”李甫咳出一口血沫，陌刀拄地才勉强站稳，“西侧！陈提举的‘吹霜’！”

杨业眼角余光瞥见城头闪过一道青白流光！城楼上，陈琅正亲自扳动猛火油柜的推杆，那改良过的螺旋风铜管对准了鏖战最烈处！

“吹霜！”陈琅低喝，声音被风卷得有些发飘。

嘶——！

一股浓稠如墨、带着刺骨冰寒的青白色液体，被强烈气流猛地从铁管末端喷向鏖战最前沿！液体遇空即凝，在空中拉出数道交织的霜冻白线！

下方混战的契丹铁骑猝不及防被霜线沾身，惊悚的一幕瞬间上演：粘稠霜液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上铁甲和肌肉，所触之处血水瞬间凝结！

惨叫声戛然而止，被霜线沾染的契丹骑兵连人带马刹那间僵硬，保持着冲锋姿态冻毙成惨白的冰雕！

几个冲锋的契丹骑士收势不及撞上冰雕人墙，咔嚓脆响，连人带冰撞得西分五裂！

刺骨霜寒令战场核心气温骤降！契丹人的冲锋狂潮如同撞上一道无形的寒冰壁垒，前队冻结，后队混乱，铁鹞子的凶性被这诡异的“寒冰鬼术”彻底浇灭！

杨业踏着冻结的肢体和寒霜，破虏刀上冰蓝霜纹瞬间大亮，长啸着再度撞入敌群，刀光过处带起一路幽蓝冰雾，铁鹞子冲锋之势彻底崩溃！

恐惧如同瘟疫在黑色海洋中蔓延！

耶律斜轸本阵狼头纛下，身披重玄貂裘的斜轸猛地勒住嘶鸣战马，布满风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疑：“寒冰鬼……陈琅的鬼东西……”

他死死盯着战场核心那片蔓延的幽蓝冰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吹角！收兵！重整！堵住那冰窟窿！”

退兵的牛角号凄厉响起，如同无数濒死野狼的齐声惨嚎！契丹铁骑如潮水般后撤，留下满地冻毙的尸体和冰雕，仿佛这片土地突然长出了一片狰狞的石林。

杨业立于冰霜核心，肩甲被砍裂了一半，内里的麻衣被血浸透，又被寒风冻成僵硬的壳子贴在身上。

他拄着破虏刀，刀尖深插在混合着骨渣与冰碴的地面里，刀身发出嗡嗡低鸣，刀背那道血槽己几乎被暗红色的冰晶填满。

在他脚下，契丹血狼牙重骑百夫长的无头尸体扭曲成怪异的冰雕，头颅滚落在三步外，怒张的嘴巴里塞满了凝固的污血冰块。

李甫被两名武卫半架半拖着撤到后方。他胸前那套厚重的铁札甲被劈开了一个大口子，内衬的牛皮都被斩断，一道皮肉翻卷的伤痕斜贯胸膛！

更触目的是左膝弯，一支透骨而过的狼牙箭箭头带着倒刺还卡在骨缝里，箭杆己经被他折断，箭羽沾着粘稠结冰的浆糊状血块冻死在大腿上！

整条左腿如同沉重的石柱拖在地上，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剧痛，但他紧咬的牙关里挤不出半声呻吟，只是死死盯着契丹退兵的方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城头上，陈琅冰锥般的目光穿透风雪扫过战场。他看到代州府兵、破虏营降卒和提举司武卫混杂在一起，正在合力修补防线。

他们或许装备不同，来历各异，此刻却像被熔铸成了一块坚硬的铁！一个府兵给武卫递上箭矢，一个破虏营的降卒帮府兵包扎伤口，没有人说话，却配合默契。

“提举，”韩七悄然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枚沾血的墨玉狼首耳坠，“在东门内侧的冰缝里找到的，符姑娘的东西。”

陈琅捏起耳坠，冰凉的玉石沾着未干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他低头看向城下，几道新鲜的契丹蹄印冻在血冰之上，恰好延伸到耳坠落入的冰缝旁。

“看来，耶律斜轸的营里，藏着我们的‘客人’。”陈琅嘴角勾起一抹比风雪更冷的笑意，将耳坠揣入怀中，“传令下去，加固防线，今夜轮值加倍——狼虽然退了，但獠牙还没断。”

风雪更狂，代州城头燃尽的烽烟残烬被风卷上九霄，如同天地为这场浴血搏杀敲响的丧钟。城门内，那支刚刚经历血战的混杂队伍，正用冰雪和热血，悄然凝聚成一股足以撼动铁骑的力量。

而在契丹后撤的烟尘尽头，耶律斜轸勒马回望代州城楼，狼头纛下的阴影里，一个身披黑斗篷的身影正低声说着什么，斗篷下摆隐约露出一抹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