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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世宗血诏平边策(第1页)

朔风卷着硝烟和血腥的冰碴,割在代州城头每一个残存的守军脸上。残阳彻底沉入太行群峰之后,留下弥漫天地的暗红血幕,泼洒在城墙下堆积如山的焦尸碎甲之上。

耶律璟的“玄狼铁旗”如退潮的海怪,缓缓缩回黑暗中舔舐伤口。

城墙之上,幸存的士兵倚靠着冰冷、浸透血浆的残垛,喘息如同破旧风箱。手指因过度劈砍而痉挛僵硬,卷刃的刀枪无力地从颤抖的掌心滑落,砸在血污石板上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恐惧,如同那些在铁浮屠重蹄下呻吟扭曲的铁甲碎片,深深楔入了每个人的骨髓深处——辽帝那双嗜血冰眸中灭国屠城的冷酷,远比严冬的风雪更令人战栗。

数百里外的晋阳行宫,炉火温暖如春,却无法驱散御案之后柴荣眉宇间凝固的寒意。一份边角染血的军报,像冰冷的铁砧压在他心头:“……一日搏杀,摧铁浮屠三千余……神臂弓矢近罄,熔金水竭,南城砲台尽毁……杨业身被七创,亲兵折损十之七八,折御勋重伤不退……军民死者,枕籍盈野,存者亦伤疲尽矣……”每一笔,都是代州脊梁崩裂的呻吟。

枢密使王朴立于阶下,清癯的面容在灯下如霜刻般凝重,忧思深锁在沟壑般的皱纹里:“陛下,耶律璟此獠,所图非代州一城!三万铁林军尚在锋刃处!代州军民己竭,恐难再当狂澜一击!若无断然国策,北疆危殆!”

柴荣猛地抬首,眼中如困兽的利刃乍然出鞘:“王卿洞见!代州若血筑铁壁,不过延命!大周要活,要荡尽北虏,非此不可!”他霍然站起,周身压抑的气势陡然喷薄,“告诉朕,如何破局!”

王朴眸中精光一闪,从袖中取出一卷泛着油光、浸透思虑的羊皮卷轴,双手高擎过顶,声音沉雄如定盘的星斗:“陛下!此即臣日夜参详代州血火,揣度契丹之隙,融汇陈提举化用之秘技,锤炼而成的《新平边策》!恳请圣心裁断!”他深知,代州城头的血泊,便是浇灌此策的烈酒!

柴荣接过,卷轴沉重如同托起半壁山河。系绳解开,墨迹如刀,劈开君臣眼前弥漫的绝望:

御边西策,破辽之枢:

铸北壁如铁砧,砺锋镝似冰霜:

“三关(雁门、瓦桥、淤口)为铁壁之首!城垣、砲台、藏兵洞、千斤闸,务求尽善!三关经年之粮秣、火药、猛油,需如山如海!”“神臂弓代州显威,震摄豺狼!立设‘强弩院’于汴梁、大名、洛阳,尽集天下精工巧匠!采精钢、求秘胶(替代易毁的筋弦)、选良角(制弦用牛角),专铸强弩重簇!岁产三千张,配神射,戍三关!辅以巨木‘撼山砲’,砲发石崩,摧甲碎骨!”“契丹铁蹄猖獗,大周当炼‘锋刃’!天下各军,选善骑悍卒!不与其铁浮屠正撼!学其狼噬鹰啄,护粮道、断敌踪、焚草谷、猎斥候!尤重——”柴荣目光骤然凝固在王朴笔锋所向——“磁州‘熔金水’之效!若能秘炼成便于携掷之小囊,于敌骑冲锋或扎营之际投之,烈焰粘身焚甲!马惊阵溃,则破其铁蹄如屠猪狗!”

凿冰山于内里,引万壑之水攻:

“辽非铁板!室韦畏其暴虐,渤海念故国,女首(真)苦其盘剥!遣舌辩之士,携金珠锦帛,化商旅,潜入诸部!许渤海复地之利,助室韦争草场之隙,挑女首血仇之怒!签血盟,共击天敌!纵不举兵,亦可阴传辽军粮道虚实,令其首尾难顾!弱其根,耗其源!”

植粟于烽火边,铸金戈于田亩:

“边陲贫瘠?非也!雁门北麓,水寒草疏,亦有膏腴!免前朝苛赋!募流民、徙壮囚、贷耕牛、授代州改良之深耕犁!于关堡兵屯旁立‘安边寨’,许其刀耕火种!免租税三载,所获粮草官收六成平价购之!边民衣食足,则戍土之志坚!更开榷场于关隘,允胡商以牲畜、皮毛、珍药,易我盐、布、茶、‘粗劣之铁’(限劣质铁器)!金帛涓涓润边军!粮秣殷殷壮士卒!胡虏愈窘困,我边镇愈雄浑!何愁北地不宁?”

焚其喉舌粮草,断毒蛇之七寸:

“陈提举断敌粮,蛇打七寸!当取其法布‘燎原之网’!敕令北疆诸州,选死士忠义,精于匿踪暗杀,配劲弩良驹,尤重——配发磁州新炼之‘熔金水’囊(便于携带、投掷)!三五为组,曰‘燎原营’,散入燕云之野!其任:一探辽军粮草屯贮之地与转运之期!二焚!专伺雨夜风高,潜近敌屯所粮仓,投熔金水囊于草堆粮囤!此物遇风即燃,粘物难灭!水泼反助火势!三截杀其斥候粮队,令其如盲人瞎马!毁其腹中之粮草血脉,纵铁甲如山,终成饿殍困兽!”

柴荣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炽热与凛冽交织!王朴此策,首指辽国看似铁甲无敌之下的软肋——部族离心、粮道脆弱!它不单是防御,更是一柄淬毒的尖刀,狠狠扎向辽国的心腹命脉!

“好!”柴荣一掌击案,声震梁宇,“‘铸壁’,‘植粟’,成我根基!‘分水’,‘燎原’,断彼爪牙!王卿此策,胜十万铁骑!尤以‘熔金水化火毒’与‘燎原营’为点睛之笔!若此燎原之火灼尽塞北粮草,契丹如沙上之塔!”他目光灼灼转向王朴,“然!破辽之要,首在得人!陈提举,代州孤城砥柱,以匠技融兵道,于绝境生奇谋!此等国器,当如何用,方能使其如猛虎添翼?”

王朴深深一礼,声音斩钉截铁:“陛下!非常之时,需用非常之人!陈提举奇才,当授其专断之权,掌北疆诸州武库匠作,统筹磁州秘器及‘燎原营’!更请陛下赐其‘便宜行事’之权!北疆烽火瞬息万变,非朝堂枢院可遥制!”此言,正是将陈琅推上主宰北疆军事工程与特种作战的风口浪尖!

“准!”柴荣断然挥手,帝王目光如利刃刺透北境烽烟,“陈琅有挽天倾之才,朕……”话音未落,一阵狂暴的马蹄声如疾风骤雨般撕裂了行宫的寂静!御帐门猛地被撞开,一名浑身浴血、几乎成了泥人的传令校尉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托举着一支刻有血槽的铜筒!

“陛下!代州……代州……”他喉头嗬嗬作响,几乎泣血,“耶律璟……以……以被俘汉民、裹挟流民过万驱于城下……填壕沟……充肉盾!我军……弓弩金汁……不敢施放!铁浮屠……紧随其后狂攻!城……城危矣——!”

轰——!

御案连同那份崭新的《平边策》被柴荣盛怒的拳风掀翻!墨汁、碎裂的瓷盏、散落的奏章在殿宇中飞溅!帝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骤然褪尽,转而被一种极致的、焚毁天地的狂怒取代!“耶律璟——!!!”柴荣的声音如同撕裂的绸缎,裹挟着野兽般的咆哮首冲帐顶,“安敢!安敢以朕之子民为肉墙?!朕——必剜尔心以祭英灵!!!”

王朴浑身剧震,那张沉稳的面具瞬间粉碎。他看到了帝王眼中喷涌的怒火,那怒火焚烧的不仅是耶律璟,更有《平边策》刚划开的希望微光!代州城下正在上演的,不是战斗,而是对一个国家良心底线的惨绝人寰的拷问!

“陛下!”王朴的声音颤抖却不容置疑,“代州将士……亦是我大周赤子!目睹同胞血肉填壕……心如刀绞!然!若退一寸,代州即陷!代州一失,雁门如危楼!北疆崩摧只在顷刻!届时涂炭的……又岂止城下万民?!”

“崩摧?”柴荣猛地转身,那帝王的暴怒竟在瞬息间冻结为彻骨的寒冰,那寒气来自他血脉深处三百年山河破碎的烙印!他弯腰,从散落的竹简污渍中,一把抄起那卷《平边策》,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瘆人的喀嚓声,羊皮卷几乎要被他的力量捏碎!他死死盯着“铸北壁”三个字,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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