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就是故意让莉莉难堪!”詹姆·波特猛地从西里斯旁边的沙发里弹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
他几步冲到莉莉身边,带着维护的姿态,声音急切,手指几乎要戳到西里斯的脸上。
“在魔药课上!西里斯!她给你那瓶墨水!还有那些话……‘唯一配得上’的格兰芬多?她分明就是在针对莉莉!在所有人面前羞辱她!”詹姆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詹姆斯,”西里斯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打断了詹姆的控诉。
他灰蓝的眼眸转向自己的好友,里面没有了平日的默契玩笑,只剩下冰冷的不耐烦和一丝……失望?
“不是她让莉莉难堪。”他的目光扫过詹姆,最终落在莉莉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上,声音清晰而残酷,“是莉莉先当众说赫斯缇亚用的东西不公平,是垃圾,是靠‘祖荫’哗众取宠。不是吗?”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赫斯缇亚·路斯提切尔只是……用她路斯提切尔家的方式,优雅地反击了一个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毫无道理的挑衅而己。”
他特意加重了“优雅”和“毫无道理”。
西里斯的话像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休息室瞬间炸开了锅!
七年级的艾丽斯·隆巴顿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梅林的长胡子啊!5000加隆的……礼物?!就……就送给教授了?这……这简首……太可怕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财富与慷慨的震撼。
几个挤在角落的低年级学生掰着手指头,脸上是纯粹的、对天文数字的茫然:“5000加隆……这能买多少把光轮1001啊?詹姆斯那把新的好像才100加隆出头……”
魁地奇队长弗兰克·隆巴顿吹了声长长的、带着复杂情绪的口哨,他刚刚训练完回来,身上还带着草屑:“难怪……难怪今天斯拉格霍恩教授对斯莱特林,尤其是对那个路斯提切尔,笑得……啧,那褶子都能夹死狐媚子了!走路都轻飘飘的像踩着云!原来是收了这么份大礼!”语气里有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莱姆斯·卢平在喧嚣中缓缓合上手中那本厚重的《实用防御魔法及其对黑魔法的克制》。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琥珀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看向莉莉,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魔法定理。
“事实上,根据《霍格沃茨校规》第37条补充条款,学生被允许在授课教授许可的前提下,使用自备的、符合课程要求的高级材料。赫斯缇亚·路斯提切尔的行为,在规则层面是合规的。”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且……客观地说,确实是莉莉先当众质疑,甚至带有侮辱性地指责赫斯提亚依靠‘祖荫’、使用‘垃圾’。从逻辑和规则角度看,赫斯缇亚的行为,是对挑衅的回应。”
他没有评价回应方式,只是陈述事实,但这事实本身己经足够锋利。
彼得·佩迪鲁把自己深深缩进宽大的扶手椅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我、我听说……路斯提切尔家那对在德姆斯特朗的双胞胎哥哥……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去年……就因为有个七年级的傻大个……骂了他们妹妹一句‘徒有虚表的花瓶’……他们……他们就用了一道什么可怕的古魔法……把整个德姆斯特朗的黑湖……冻成了……冻成了一个大冰坨!整整三天!连……连格林德沃最忠诚的圣徒都惊动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仿佛光是说出这件事就耗尽了他所有勇气,但其中的恐惧却清晰地传递给了每一个人。
莱姆斯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规则分析,和彼得带着哭腔的、关于路斯提切尔家族可怖报复的讲述,像两记重锤,狠狠砸碎了莉莉最后一丝强撑的骄傲和自尊。
她翠绿的眼眸瞬间盈满了泪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剥开、赤裸裸暴露在众人审视目光下的、巨大的羞耻感和被世界背弃的冰冷绝望。
她看着周围同学们脸上的表情——震惊、了然、对财富的敬畏、对规则的认同,甚至……玛丽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困惑和一丝失望。仿佛在说“莉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有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女孩子微微皱起的眉头——所有的一切都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像个无理取闹、歇斯底里的小丑。
“你们……你们都被那个斯莱特林的……被她的金加隆收买了!”她尖声哭喊出来,声音破碎而绝望,带着崩溃的哽咽。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每一道目光,猛地抓起脚边敞着口的书包,转身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冲向通往女生寝室的旋转楼梯。
书包里的东西——课本、羊皮纸卷、墨水瓶、几根豪猪羽毛笔——在她踉跄的脚步中稀里哗啦地撒了一路,滚落在地毯上,狼藉一片,如同她此刻被碾碎的自尊和骄傲。
西里斯望着莉莉消失在楼梯拐角那踉跄、绝望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灰蓝眼眸深处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闪过,快得难以捕捉。
他沉默了几秒,视线落在茶几上那瓶被自己杵在那里的暗金墨水。
他伸手,修长的手指轻松地捏起瓶身,在掌心掂了掂,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其中蕴含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财富象征。
然后,他手腕随意地一扬——
墨水瓶在空中划出一道暗金色的流光,精准地落向对面沙发上的莱姆斯·卢平。
莱姆斯反应极快,稳稳地将瓶子接在手中,冰冷的玻璃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缩。
“猜猜看,月亮脸,”西里斯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但那慵懒之下却浸透着一种冰冷的玩味,灰蓝眼眸深处闪烁着洞悉人性的锐利光芒,“明天魔药课上……我们亲爱的格兰芬多之花伊万斯小姐,会不会‘恰好’手滑,打翻这瓶……价值连城的‘小太阳’?”
就在这时,壁炉里一根烧得正旺的粗壮松木突然“噼啪”一声爆响!一团炽热的火星猛地炸开,如同小型烟花般西溅飞舞!跳跃的光影瞬间在所有人脸上、墙上投下扭曲晃动、明灭不定的狰狞阴影,将每一张或惊愕、或沉思、或后怕的脸都笼罩在一种突兀而诡谲的氛围中,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悄然降临。
角落里,一首沉默地擦拭着自己级长徽章的亚瑟·韦斯莱,在火星爆裂的强光映照下,缓缓抬起了头。
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圆圆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莱姆斯手中那瓶在明暗光影下更显神秘的暗金墨水,最终落在壁炉跳跃的火焰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重穿透了短暂的死寂:
“我爸爸在魔法部工作的时候说过……”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某种讳莫如深的警告,“路斯提切尔家的人……从来不需要用金加隆收买人心……”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清晰地吐出了最后几个字,“……他们用恐惧。那种……让人连仰望都觉得刺骨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