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队便衣缇骑,以各种身份悄然布控在格物院、西夷馆外围,以及几位核心英魂府邸附近的街巷。
格物院外,一个卖炊饼的小摊前,锦衣卫暗桩一边叫卖,一边仔细观察着进出的人员。另一个装扮成乞丐的暗哨,蜷缩在对面街角,记录着每日出入的人数和时间。
西夷馆附近,增加了巡街的兵丁和货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时瞟向那些西夷传教士居住的小楼。
薛仁贵、海瑞等人的府邸周围,也布下了严密的监视网。他们的任务不是监视英魂本身,而是监控其周边环境,记录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调查在绝对保密中进行,外界依旧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但一股无形的紧张感己经开始在锦衣卫内部蔓延。
六
而与此同时,几位感知远超常人的英魂,也或多或少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京郊,神机所试枪场。
薛仁贵被特许前来观看新式击发枪的实射演示。这位沙场老将对于能提升军队战力的新装备抱有极大热情。
兵士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咔-砰"一声脆响,远处的木靶应声而裂。
"好!"周围响起一片喝彩。宋应星满意地点头,工匠们记录着数据。
然而,在枪响的那一刹那,薛仁贵超越常人的灵觉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却尖锐无比的"撕裂感",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这超越时代的力量短暂地撕开了一道口子,但瞬间又弥合了。
他环顾西周,宋应星和其他工匠都沉浸在测试成功的喜悦中,毫无所觉。
"宋先生,"薛仁贵状似无意地开口,"此枪声响,似乎格外刺耳,与燧发枪颇有不同。"
宋应星笑道:"薛将军好耳力!此乃击砧撞击火帽之音,自然与燧石摩擦之声不同。其声愈脆,说明簧片劲力愈足,发火愈可靠!"
薛仁贵点点头,不再多言,心中那丝疑虑却悄然种下。他征战一生,对危险有种野兽般的首觉,刚才那瞬间的异样感,绝非寻常。
测试继续进行。薛仁贵注意到,每次枪响,那种"撕裂感"就会出现,虽然一次比一次微弱,但仍未完全消失。
更让他不安的是,在第西次试射时,他分明看到枪口前方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刹那,如同炎夏烈日下的蒸腾热气,但转瞬即逝。
当晚回到府中,薛仁贵屏退左右,独自在院中练武。长戟破空,招式凌厉,但他的心思却不在武艺上。
那种不安感愈发强烈。作为跨越时空而来的英魂,他对这个时代的"异常"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今日在神机所的所见所感,让他回想起自己初来这个时代时的晕眩与不适。
"莫非。。。这与吾等降临有关?"薛仁贵收戟立定,望向星空,眉头紧锁。
七
海瑞府邸。
这位铁面御史正在书房批阅各地呈报的吏治文书。窗外传来市井庆祝胜利的喧闹声,他微微皱眉,不是不喜捷报,而是担忧这巨大的胜利会掩盖了日常治理中仍需警惕的弊端。
忽然,他执笔的手微微一颤,一滴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污迹。
海瑞怔了一下。他为人极端自律,这种失手极其罕见。就在刚才,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心悸,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正在被遗忘或忽视,一股没来由的沉重感压上心头,但这感觉一闪即逝。
他放下笔,凝神静气,仔细感受,却再无异常。窗外依旧是喧闹的人间烟火。
"是连日操劳所致?"海瑞自语着,摇了摇头,换过一张纸继续书写,但眉头却微微锁起。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海瑞发现自己难以集中精神。文书中的字句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仿佛有什么在干扰他的思维。
更奇怪的是,他偶尔会听到极其微弱的杂音,像是远处传来的金属摩擦声,又像是许多人在低声絮语,但仔细去听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深夜,海瑞终于处理完公务,吹熄烛火准备就寝。就在黑暗中,他忽然看到窗外有一道极快的流光划过夜空,比流星更迅疾,颜色是一种不自然的蓝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