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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归与天命(第2页)

夕阳西下时,代善悄悄来到父亲身边:“父汗,天凉了,回宫吧。”

努尔哈赤仿佛突然苍老了许多:“代善,你说朕是不是个失败的父亲?褚英变成这样,朕有责任。”

代善恭敬道:“父汗日理万机,儿臣等自当体谅。大哥只是一时糊涂,儿臣愿尽力辅佐。”

努尔哈赤凝视次子,突然问:“若朕将来传位于你,你当如何?”

代善大惊,跪地叩首:“儿臣万万不敢!长子继位,天经地义。儿臣只愿辅佐父兄,永固大金。”

努尔哈赤扶起儿子,长叹一声:“若是你母亲在世,必定能教导好褚英。。。罢了,回去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明廷虽遭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新任辽东经略袁应泰到任后,改变策略,大力推行“以夷制夷”,以高官厚禄引诱女真各部叛离。

一时间,大金境内暗流涌动。部分部落首领心生异志,暗中与明军联络。甚至褚英也因不满地位下降,与一些反对势力过往甚密。

安费扬古将这些情报密报努尔哈赤,忧心忡忡:“大汗,内外勾结,恐生大变啊!”

努尔哈赤却异常冷静:“脓包总要挑破。让他们跳出来,正好一网打尽。”

他秘密布置,暗中监视可疑分子,同时故意示弱,诱敌出手。

天命七年冬,叛乱终于爆发。以褚英为首的部分势力勾结外部,企图发动政变。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在努尔哈赤掌握之中。

政变当日,叛军刚集结就被团团包围。努尔哈赤亲自指挥平乱,很快控制局势。

殿内,努尔哈赤痛心地看着被缚的长子:“逆子!你还有何话说?”

褚英倔强地昂着头:“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只恨没能成功!”

努尔哈赤勃然大怒,但看着儿子酷似亡妻的面容,心中剧痛。他沉默良久,最终下令:“废褚英嗣子之位,幽禁高墙。其余叛党,一律处决!”

处理完叛乱,努尔哈赤病倒了。这是他数十年来第一次重病,卧床月余。期间,代善日夜侍奉汤药,处理政务,井井有条。

病愈后,努尔哈赤召开诸贝勒大臣会议,宣布重大决定:“朕年事己高,当立储君以固国本。经深思熟虑,决定立代善为嗣子。”

众人哗然。虽然褚英被废,但按长幼顺序,莽古尔泰年长于代善。莽古尔泰当场表示不满。

努尔哈赤冷静道:“立储以贤不以长。代善仁厚稳重,顾全大局,堪当大任。莽古尔泰勇武有余,但急躁少谋,还需磨练。”

他目光扫过众人:“此事己决,不必再议。当前要务是应对明军反扑。据报袁应泰正在集结大军,欲雪萨尔浒之耻。”

果然,开春后,明军大举来攻。袁应泰吸取教训,不再分兵,而是集中十万大军,步步为营,首扑赫图阿拉。

大金面临立国以来最大危机。努尔哈赤带病出征,亲临前线。在辽阳城外,两军展开决战。

战斗异常惨烈。明军仗着人数优势,轮番进攻。大金军虽勇,但寡不敌众,渐渐不支。

关键时刻,代善献上一计:“父汗,明军虽众,但袁应泰用兵保守。我们可派精骑绕到敌后,焚其粮草,乱其军心。”

努尔哈赤采纳其计,令阿敏率精骑执行。果然,明军粮草被焚,军心大乱。努尔哈赤趁机发动反攻,明军大败,袁应泰战死。

辽阳之战,大金再次取得决定性胜利。此战后,明军在辽东的精锐损失殆尽,再也无力组织大规模进攻。

班师回朝途中,努尔哈赤突然昏倒。经萨满诊治,说是积劳成疾,需长期静养。

卧病期间,代善代理朝政,处事公正,深得人心。努尔哈赤欣慰之余,也感时日无多。

天命八年元旦,努尔哈赤强撑病体,举行盛大典礼。在万千臣民的注视下,他正式传位于代善,自称太上汗。

典礼上,他看着跪在面前的代善,谆谆嘱咐:“吾儿记住:治国如驭马,过缓则不进,过急则颠覆。当以仁德服人,以智慧治国,以勇武卫疆。”

他又看向其他子侄:“你们要同心辅佐,共保大金。兄弟和睦,则国运昌盛;兄弟阋墙,则国势衰微。”

最后,他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看不见的未来:“大金虽立,但前路尚长。明廷不会善罢甘休,蒙古诸部态度未明。。。切记:戒骄戒躁,稳扎稳打。。。”

典礼结束后,努尔哈赤独登高台,远眺南方。三十五年的奋斗,从十三副遗甲起兵到建立大金王朝,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即将走到尽头。但他开创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在他的身后,一个强大的王朝正在崛起,一个民族正在觉醒。

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这位大金王朝的奠基人,目光依然锐利,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天命所归,鹰扬九天。努尔哈赤的时代即将结束,但他所开创的事业,必将绵延久远,影响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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