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的锅炉房工人。”
梁觉阳知道唐泰东为什么觉得奇怪了,他的疑惑是出于感性而非理性。
“老唐,向军为什么选择告诉你?”
“我当时就问他啊,我问向军,你为什么要指定我去?他说因为我帮过他。我当时还吓了一跳,我一个警察,什么时候帮过犯人?结果向军告诉我,说我给他倒过一杯热水。”
“热水?”
唐泰东叹了口气,说:“监狱里的犯人也是分等级的,强奸犯等级最低,向军一进去就被人整,有一次他被人打得下巴都歪了。那个时候监狱和现在不一样,监控不发达,很难及时制止。我那天值班,把他从厕所里拖出来,他衣冠不整,感觉人要散架了,天气又冷,我就从我的保温杯里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没想到他一直记得。”
“老唐,你去拿钱了吗?”
“我听了向军的,也到他说的地方找到了钥匙,第二天就去了,但是保卫处那个房间已经换了锁,厂里人说出了事,厂长要换一间房间当保卫室。向军那间已经废弃不用。”
谈话进行到一半,里面的房间传来隐约的哭声,唐泰东不好意思,说:
“退休了,就在家带会孙子,小伢子才一岁多点,有点吵。”
等哭声渐小后,梁觉阳又问道:
“12年刑期,那向军是在1999年出狱?”
唐泰东叹了口气,说:“他多坐了三年牢,2002年才出去。”
侦查者19
“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吗?”梁觉阳问。
“监狱里还能有什么情况,表现得好,就减刑,表现得不好,就加,但说到向军身上,我又想不明白了。他刚进去,什么都能忍,别人在厕所脱他的裤子,他也没闹事,后来怎么会那样?我还记得我俩谈话,我问向军,你是不是想早点出去?他拼命点头。”
“他在监狱里又伤人了?”
唐泰东拿起茶杯,吹了一下,刚刚倒出来的滚烫开水,冲龙井,正冒着热气。
“是的。故意伤害。1998年,向军服刑的第11年,年中,他和人在操场上打了一架,说是打架,其实是单方面的攻击,把另一个犯人的鼻子都打断了,加了3年。”
“怎么会这样,当时调查是什么原因?向军为什么打人?”
“为什么打人?他不说啊!那会操场上总共就一个监控,什么也没照到,我们狱警分三队,把当时操场上20来个人隔开,一个一个单独问,在场犯人的证词都说向军是突然发难,把人给打了,拉都拉不住。”
“被打的犯人叫什么名字?什么原因进的监狱?”
“叫什么名字,我想想,啊,叫冯应辉,是当时二塑厂长冯延祥的儿子。那小子皮相好,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我对他有几分印象。”